顾嬷嬷长长一声感喟,“你究竟有何必衷?”
顾嬷嬷道:“他若恃强,你焉有回击之力!”
一时敬茶拜师,李明微做了几句寄语,便算礼成。
素帷小轿在正院西路直行了些时候,便经一处月洞门穿入西跨院,一起行至绝顶,转入一条夹道,直走了约一柱香的时候,方出得夹道。左拐行未数步,便见假山堆叠,清溪环抱。沿水有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花木扶疏。那水倒是不竭的,一行人沿路而行,走又好久,方见一处竹桥横在溪上,桥对岸一片粉蒸霞蔚,竟有成百上千株花开正盛的桃树。
李明微犹不肯言,但凭她如何诘问,只是点头不语。
当时教坊司非后代所传官家倡寮,乃掌乐司教之所,以礼部祠祭司统领,对罪臣连坐没入教坊司之妻女,常教习礼乐,备大典之所用,绝非肆意供人淫乐之处。
“李女人,您脚下留意儿!”常有邻趁她晃神儿的工夫偷瞧了她一眼,饶是对她长相有所筹办也还是一呆,见她起家,忙殷勤的上前虚虚托住她手臂。
二人前后走了一遭,便有人禀小格格到了,襄郡王遂引李明微前厅相见。
“女人……”珍儿面色庞大。
厥后再欲寻机与李明微靠近,常常也只得借检察怡宁课业之故。如是过了三五天,便有些百爪挠心隔靴搔痒之感,正想了个别例支走怡宁,下人却禀:“正白旗护军参领蒙大人求见。”
顾嬷嬷更是神采一冷,站起家来,果断反对:“我分歧意!”
这一来一去,李明微焉不知面前这位大总管在着意奉迎,可何如她官家出身,生性狷介,要低下头去和些主子周旋,倒是不能,但她也知这些内里侍臣脾气古怪,最是不能等闲获咎,因只慢悠悠道:“无妨,劳您操心。”矜持又不乏暖和。
不过甭管如何,常有邻内心门儿清,这女人好生服侍着准没错。
却说那一边李明微进得桃林,越往里走,桃花越盛,约莫百来步的间隔,便见一八角凉亭,四周悬着青纱幔。风起花落,纱飘幔舞,阵阵酒香从亭中传出,与花香浑然一体,确然好情,好景。
常有邻嘿嘿一笑,一起大将所经之处尽数说与她听,李明微常常既不不答,也未几答,老是意味性的答上一两句话,叫人拿不准她的心机。
常有邻跟在边儿上也不闲着,隔着轿帘儿同李明微说话:“女人,我们是要去王府最背面的倚虹阁,脚程有点儿远,您莫燥得慌。”
珍儿将李明微扶起,李明微瞧瞧顾嬷嬷,犹是眼泪汪汪。顾嬷嬷回过甚将她揽到怀里,拍着她的背道:“好孩子,记取你说的,‘守朴重而佩仁义’,只要你气度端方,便将来……将来如何,嬷嬷也不怪你。”
襄郡王笑道:“你我对饮,要她来做甚?”
李明微踩着脚踏步上马车,只见中间已有一台四人小轿在压轿恭候。
“妈妈!”李明微劝她不得,径直起家跪在她身前,泣道:“我自小读‘守朴重而佩仁义’,岂不知宁为枉直,不为曲全?我绝未存攀附襄王之心,我是有苦处呐!妈妈——”
他一贯是个混迹风月的主儿,酒肉朋友倒也很多,但与蒙立那等长进有为之流,却从无来往。
李明微屈膝一褔,抬眸看他:“敢问王爷,小格格可在亭中?”
襄郡王又命人置下酒菜,好歹与李明微同饮一场,但因怡宁格格在场,所言俱在她二人之间,到底不大痛快。
来人道:“说是请见府里新聘的女先生,请王爷行个便利。”
翌日一早来兴上门,李明微但将一幅画交到他手中,言明欲征郡王府西席之位,托他代为转交。成果未出两天,正逢一个气候转暖的日子,襄郡王府便遣了人来请她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