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邻跟在边儿上也不闲着,隔着轿帘儿同李明微说话:“女人,我们是要去王府最背面的倚虹阁,脚程有点儿远,您莫燥得慌。”
李明微抿嘴不言,那厢襄郡王浑然不觉,利市便来扯她衣袖,李明微扯了一下竟没脱开,面色一变,愤而拂袖,冷声道:“王爷自重!”
李明微顿了一下,滞步未前。
翌日一早来兴上门,李明微但将一幅画交到他手中,言明欲征郡王府西席之位,托他代为转交。成果未出两天,正逢一个气候转暖的日子,襄郡王府便遣了人来请她过府。
李明微踩着脚踏步上马车,只见中间已有一台四人小轿在压轿恭候。
她字字诛心,一面推她,一面掩面痛哭:“你便去!你去了,我一头撞死在你母亲墓前,好向她赔罪!”
却说那一边李明微进得桃林,越往里走,桃花越盛,约莫百来步的间隔,便见一八角凉亭,四周悬着青纱幔。风起花落,纱飘幔舞,阵阵酒香从亭中传出,与花香浑然一体,确然好情,好景。
李明微含泪咬唇。
“那个不知襄王不务正业,风骚成性,单府中姬妾就有二十余数,你明知他对你……对你早有不轨之心,如何敢有此念!你莫不是……莫不是……”她指着她说不出来话来,眼中透暴露怜惜之色,“你父亲虽背一世奸臣误国之罪名,你母亲倒是名动京师的才女胡清平。你幼时亦有‘宰相合肥天下瘦,司农常熟人间慌’1之句讽劝,明微,你如何生这攀附权贵自甘出错之心!及至将来地府之下,你如何去见你母亲!又要我如何去见她!”
“李女人,”常有邻赔笑着上前,“我们就送到这里了,王爷在前甲等着女人。”
厥后再欲寻机与李明微靠近,常常也只得借检察怡宁课业之故。如是过了三五天,便有些百爪挠心隔靴搔痒之感,正想了个别例支走怡宁,下人却禀:“正白旗护军参领蒙大人求见。”
顾嬷嬷更是神采一冷,站起家来,果断反对:“我分歧意!”
马车闲逛悠行了将近一个时候方才停下,李明微缓缓直起家来,便听外头传来一个尖细声音恭敬道:“主子襄郡王府桃源总管常有邻请女先生安,恭请女先生下车。”不待人接口即又换了一副世故奉承的调子:“李女人,您如果便利,主子就把这帘儿给揭开了。”
珍儿将李明微扶起,李明微瞧瞧顾嬷嬷,犹是眼泪汪汪。顾嬷嬷回过甚将她揽到怀里,拍着她的背道:“好孩子,记取你说的,‘守朴重而佩仁义’,只要你气度端方,便将来……将来如何,嬷嬷也不怪你。”
是以教坊司乐户虽则身份轻贱,却不似秦楼楚馆的歌姬□□普通不容于世。也是是以,顾嬷嬷听得李明微之言方才如此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