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还说:“舍我罢,舍我罢!“
这贾雨村原系胡州人氏,也是诗书官吏之族,因他生于季世,父母祖宗根底已尽,人丁衰丧,只剩得他一身一口,在故乡无益,因进京求取功名,再整基业。
雨村收了银衣,不过略谢一语,并不介怀,还是吃酒谈笑.那天已交了半夜,二人方散。
又见奶母正抱了英莲走来.士隐见女儿越产生得粉妆玉琢,乖觉可喜,便伸手接来,抱在怀内,斗他玩耍一回,又带至街前,看那过会的热烈。
“我们就五姐翻云覆雨!包你从上到下被雨渗入!”
那僧道:“正合吾意,你且同我到警幻仙子宫中,将蠢物交割清楚,待这一干风骚孽鬼来世已完,你我再去.现在虽已有一半落尘,然犹未选集。”
急得霍启直寻了半夜,至天明不见,那霍启也就不敢返来见仆人,便逃往他乡去了。
那疯跛道人听了,拍掌笑道:“解得切,解得切!“
蟾光如成心,先上美女楼.
彼时虽有军民来救,那火已成了势,如何救得下?
闷来时敛额,行去几次头.
方欲出去时,只见从那边来了一僧一道:那僧则癞头跣脚,那道则跛足蓬头,疯疯颠癫,华侈谈笑而至。
士隐意欲也跟了畴昔,方举步时,忽听一声轰隆,有若山崩地陷。士隐大呼一声,定睛一看,只见骄阳炎炎,芭蕉冉冉,所梦之事便忘了大半。
那僧道:“最妙,最妙!“
当下即命小童出来,速封五十两白银,并两套冬衣.又云:“十九日乃黄道之期,兄可即买舟西上,待雄飞高举,明冬再晤,难道大快之事耶!“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要金银忘不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要儿孙忘不了!
庙旁住着一故乡宦,姓甄,名费,字士隐.嫡妻封氏,情性贤淑,深明礼义。家中虽不甚繁华,然本地便也推他为望族了。
因问:“老先生何兴至此?“
说着,士隐已出前厅去了.
忽见那厢来了一僧一道,且行且谈。
那道人笑道:“你若果闻声`好-`了-二字,还算你明白.可知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我这歌儿,便名《好了歌》“
假作真时真亦假,有为有处有还无。
梦至一处,不辨是那边所。
二仙笑道:“此乃玄机不成预泄者.到当时不要忘我二人,便可跳出火坑矣。”
雨村不觉看的呆了.那甄家丫环撷了花,方欲走时,猛昂首见窗内有人,敝巾旧服,虽是贫窘,然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
这里雨村且翻弄册本解闷.忽听得窗外有女子嗽声,雨村遂起家往窗外一看,本来是一个丫环,在那边撷花,生得仪容不俗,端倪腐败,虽无非常姿色,却亦有动听之处。
遂不由上前见礼,笑问道:“二仙师请了。”
士隐便说一声“走罢!“
士隐待客既散,知雨村自便,也不去再邀.
那僧道:“向来几个风骚人物,不过传其大抵以及诗词篇章罢了,至家庭闺阁中一饮一食,总未述记.再者,大半风月故事,不过偷香窃玉,暗约私奔罢了,并未曾将后代之真情宣泄一二.想这一干人出世,其情痴色鬼,贤愚不肖者,悉与前人传述分歧矣。”
这日,那甄家大丫环在门前买线,忽听街上喝道之声,世人都说新太爷到任。
士隐听了,便迎上来道:“你满口说些甚么?只闻声些`好-`了-`好-`了-.
当下雨村见了士隐,忙见礼陪笑道:“老先生倚门伫望,敢是贩子上有甚消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