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道:“大冢宰言重了,但说无妨。”
宇文护一副傲气凛然的架式,端着杯盏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沫,喝了一口。
几人不大会烤,全凭婉瑶一人,一边脱手一边教着,弄了满脸的炭灰,脏兮兮的,怜儿刚拿出了一条巾子想替婉瑶擦一擦,却见着婉瑶提着裙子便朝御书房方向跑,也顾不上问一句,紧随厥后的跟了去,恐怕宇文邕再发神经,伤到了婉瑶。
终究,婉瑶先开了口,问道:“伤的重么?”
宇文护听着哈哈大笑,对着宇文宪说:“齐王莫要见怪,我这个宝贝后代儿啊,就是爱撒娇,提及话来固然都是正理,但也很入耳。”
这是在御书房门前,婉瑶断不能给宇文邕逮到曲解的机遇,笑着道:“齐王快快平身,无需多礼,你和寄父都是我们北周的大功臣,我一届女子,何必拜我呀。”
又道:“寄父这是要回府了么?不能去婉瑶的居处待一会儿么?婉瑶刚幸亏烤肉,寄父要不要尝尝?”
宇文邕当即应允,随即派了李林前去锦墨居,去请婉瑶过来。
随即撅着樱桃小嘴,又道:“就是有些瘦了,归去让义母多给您做些好吃的,补一补。”
婉瑶站定后,余光看了眼宇文宪,却抱住了宇文护,直呼道:“寄父,婉瑶想死您了,您可有伤着了?”说着放开宇文护,高低前后的打量了一番,见着并无大碍,才摸着心口说,“还好还好,没有受伤。”
临出门前,宇文护又道:“老臣有一事相求,不知皇上可否应允。”
宇文护对劲的点了点头,拱手道:“老臣谢过皇上体恤。”
宇文邕坐在御书房内,乌黑的双眸如黑洞普通,深不见底,他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神采冰冷。
宇文邕不明就里,问道:“为何要谢他?”
宇文护捋着发白的髯毛也不谦善,道:“老臣也没想到,竟会如此这番顺利,这也全凭了齐王的足智多谋啊,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雄才伟略,真不不成小觑啊。”
宇文宪若再推让,倒显得他过分在乎,遂也留了下来。
只是在他的政治鸿图当中,莫说婉瑶一个义女,就连他的亲生儿子他都能够毫不在乎的操纵。
婉瑶这才正色看了眼宇文宪,他半低着头,葱白的双手上伤痕累累。尖尖的下巴上尽是青色的胡茬,发丝混乱,没了昔日里的漂亮模样,声音里透着些许苦楚,看的她眼睛一酸。
随即又道:“不过此番如此顺利,也多亏了高湛啊,哈哈。”
不过宇文邕的烟雾弹打的也确切是好,果然利诱了宇文护,觉得俩兄弟真会为她闹翻了呢。婉瑶也只能是将计就计了,恰好她也想跟宇文宪说上几句话,宇文护不提,她作为皇上的妃子,还真真是不好开口,遂点了点头,道:“那寄父慢走,婉瑶过几日便归去看望您和义母。”
宇文护笑着道:“你义母还在家等着寄父呢,她也非常的驰念你,这几日,你抽些时候,回府去看看我们,到时候我们在一起吃烤肉可好?”
宇文宪点头,对着婉瑶道:“臣弟见过婉夫人。”
转头对着婉瑶又道:“寄父是谁呀,能让人等闲伤着了么?你快别抱着寄父了,寄父身上脏,一起风尘仆仆的,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李公公到了锦墨居的时候,婉瑶正与怜儿陌依等人一起在室外架着炉子烤肉吃呢。
婉瑶在内心不由冷哼了一声,老狐狸,你不就是想让我们落下话柄么?如此来诽谤皇上与齐王的干系。
婉瑶抱着宇文护的肩膀走至前面,宇文宪一瘸一拐的跟在前面,怜儿走在最后,看着宇文宪落寞的盯着婉瑶的背影始终挪不开眼,却也感觉遗憾,若果当初,婉瑶嫁给了齐王殿下,现在会不会过得幸运些?毕竟齐王殿下也是真敬爱着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