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入眼,也总能被晃了眼哪!信不信,堂妹你哪怕是躲到地洞里去,也能被我瞄出来!”
“本世子是来看一出好戏的,要演也得你们去演!”
他就不该叫李戬,合该叫“你贱”!蓥娘腹内暗骂“贱人”,口中却道:“那里那里,本宫即便要搭戏台,也找不到扮猴子的丑角,除非……世子愿来献丑给大师演那么一出?”
李戬也不是笨人,单身赴宴自是有他的筹算,现在,当着宴客仆人的面,他猝然冲着宁然与凤伶拱了拱手,开口道贺:“恭喜二位,功德近!”又昂首望向上首位,俄然叨教宴客仆人:“本世子还带了位朋友一道前来,仆人家如果不介怀,也唤他进殿来,让这场面热烈热烈如何?”
祁王在一旁闷着声地看戏,倒是凤伶目露诧异地打量着这位一来就出尽风头的世子爷。
迟来的这位高朋一露面,与仆人针锋相对、几个回合下来,大殿上已然满盈着浓厚的火药味。
“如何?来晚些但是错过甚么好戏了?”
“朋友?”虽猜不透对方内心打的小九九,蓥娘却也点头应允,“你既已带他来了,就让他出去吧!”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今儿这鸿门宴,凡是贱人,有进无出!
“世子想看戏,先入坐!”蓥娘话锋猝转,仿佛没有动气,还笑吟吟地宴客入坐,“不过,本宫这里没有甚么猴子戏。”存亡簿上勾魂,那是请阎罗的戏,见血的!
最毒妇民气,何况是蓥娘这个蛇蝎妖妇!
二皇子这话里有话,耍阴招来损人是吧!李戬打眼角处瞟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回道:“你如何就不长记性?谁准你叫‘奉仙’了?都说了要叫小王爷!”见二皇子面色一变,他接着又道:“想在美人面前逞能?这儿还轮不到你!”
“奉仙堂兄,”李玑出了个声,端着一脸暖和仁厚的笑容,内敛着心机,呵呵一笑,“你可得把话往细了说,免得让人曲解仆人家耍的是你这位客人,说出去,那但是天大的笑话!”
喀的一声,重重搁下酒盏,蓥娘唇边笑缕一凝,目光扫向大殿入口处,只见门口人影晃来,她腹内嘲笑:嘴上无毛、还不积阴德的阿谁……贱人来了!
“娘娘客气了。”李戬挺胸阔步,走到宁然劈面那张客座前,却不入坐,只昂首看着高居上首位的贵妃娘娘,嘴角歪扯又是一记哼笑:“在本世子眼里,不管这大殿上今儿要唱的是哪一出,也不过是在耍猴戏!”
蓥娘内心可真迷惑了:谁给他那么大的胆量?谁给他壮的底气?如何就如此肆无顾忌如此放肆放肆?他觉得自个今儿来的是甚么处所?快意宫设席,二次请他,真当他自个长脸了?也不擦亮那双招子看细心――她今儿设的是鸿门宴!
就他那张被世人记恨着、巴不得撕烂扯碎的嘴,能吐得出一句像样的人话?听听,此言一出,真真是不堪入耳!――堂堂公正犯得着躲地洞里去么?
蓥娘再次聘请他来快意宫做客,看似不计前嫌,却独独对他瞒下了宴客名单,来了,才见镇国公之女与祁王都在客座上,再加上一个他……呵,敢情这宴客的仆人是想当着他的面,拉拢祁王与镇国公之女,好让他吃一回瘪?亦或是……宴客仆人用心请个红颜祸水来混淆了这饭局,看祁王与他为争凤女、当场反目?
砰!一掌击在案几上,震得杯中酒水晃洒几滴,李玑也挂不住颜面了,好歹是个二皇子,还封了个祁王,却被个世子当众数落,成何体统!难怪连贵妃娘娘这等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高人,也受不了这么个贱人,的确是一句话就能让人往生去!
清雅婉约的语声,和顺得体,令大殿上满盈的火药味淡了一淡,祁王想生机也发不出来了,看了看笑容婉约的才子,他讪讪放动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