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然眸光慢转,出去时已然看清殿内大抵气象――火线设编钟摆乐阵,中间歌舞献艺,长袖起舞,歌声曼妙,母妃坐于正火线上首位,两层玉阶下方、大殿的两侧各有两张檀木案几,美酒好菜均已摆在四张案几上,共设三张客座,一张陪坐。
设席的钟乐之声绵绵,宫廷伎艺载歌载舞,半晌以后,才见宁然公主姗姗来迟。
“对对对!”祁王李玑起家给皇姐见礼,而后连声拥戴:“皇姐来的可不算晚,要罚,也得罚让其间仆人等得最久的那位!”
高居大殿正中上首位的贵妃蓥娘,一见女儿不但姗姗来迟,还穿了这么一袭素衣,又遮起了面纱,像是不大甘心前来与母妃作陪宴客,蓥娘眉头微拢,眼底却有几分无法与宠溺,唤道:“阿宁迟来,怠慢客人,还不过来坐下,自罚一杯!”
才子笑不露齿,仪态端庄,祁王目光痴然,杯中酒水波纹泛动。
温婉的语声,听不出半燃烧气,就像是初度见面、压根没产生过之前的不镇静,凤伶的举止神态,揪不出半点不对味的处所,当真是进退有度,风雅得体。
编钟敲起,继而铿锵婉转、动听动听的妙响,回荡在快意宫中。
端起的酒盏“咯”一声搁归去,她冲母妃眨了眨眼:“母妃莫要偏疼,来得最迟的那位,才该罚酒!”
本日,她以镇国公府嫡令媛的身份正装而来,也不知贵妃娘娘设席、这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来此一是给宴客的仆人面子,二是为探一探真假,――从月老庙祈求姻缘返来后,她就暗自测度着宫里头的风向,闻得娘娘设席请她入宫,客人名单上祁王殿下的名字鲜明在列,她只觉是贵妃娘娘决计安排的,便也抱着摸索的态度,前来赴宴。
贵妃蓥娘瞅瞅二皇子,又瞄了瞄镇国公之女,摆布各看一眼,觉着自个把这二人的案几客座面劈面地摆着,当真是押对了宝――李玑公然对凤女有点儿阿谁意义,一说此番宴客镇国公之女也要来,平素与快意宫水火不容的祁王殿下,竟也猴急猴急地蹦了来,瞧他那副决计打扮的样儿,不就是想让凤女头一目睹他就怦然心动么?只可惜……他那张脸皮儿酷似他的老子,再如何往身上刀尺,也刀尺不出个潘安宋玉来,现在他还急着站起帮腔表示,昔日仁厚内敛的表象都端不住了,啧啧,看了真有些伤她的眼!
“你们两个,可别再客气来客气去了。”蓥娘掩唇而笑,“这菜都要凉了,来,本宫先敬诸位!”说着,缓缓举杯。
“伶姐姐本日来此,我也想说……”看得出镇国公之女的胆色心智涓滴不输她,宁然弯眸而笑时,似真似假隧道:“既然姐姐与我,互有好感,是当惺惺相惜!”
祁王也知二人之间的过节,现在在旁看凤伶的一言一行,不由暗自点头,心中窃喜:传言不虚,凤女果有母范天下的胸怀气度,如果能将她纳为王妃……
宁然转眸看他一眼,见他本日似是决计打扮了自个,服饰之讲求,更显了他二皇子的气度,仅那沉香镂纹的腰带,就编着金丝儿,坠着极罕见的一块小巧九珠玉,纤细处的周到心机,让人不丢脸出这位祁王殿下对此次赴宴的正视。
“客都没到齐呢,举甚么杯?等不及要开席了?没点耐烦还宴甚么客?你们自个关起门来演猴子戏?”
在小欣的伴随下,踏入宴客大殿的宁然,素衣云裳,裙摆长长曳地,绾高髻,露纤纤颈项,面缀轻纱,洁白纱巾之上,眉眼弯弯的,正自徐行行来。
目光痴迷地看着凤伶,李玑已是心猿意马。
蓥娘意味颇深的一笑,也不点破祁王睚眦必报、想给那小我吃罚酒的心机,给足了他面子,见他对劲地点头坐下,蓥娘目光一转,又笑着看向另一名赏光来此的高朋,道:“一看凤伶女人也是才情女子,琴棋书画,自是样样难不倒!与本宫的女儿,刚好是兴味相投。你二人闲暇时,无妨参议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