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殿抬眼一看,少年稍感讶异,脑筋里冷不丁就想到了殷纣的酒池肉林,只是其间无肉,只要酒,很多的酒。
统统人都在暗中察看着他,――这个比李戬还要小两岁的少年,在他的身上,却没有涓滴少年锐气,锋芒内敛,略带奥秘的气质,叫人估摸不透。
臣子们这才纷繁站起。
其他几位大臣跟出去时,稍一抬眼,便也看得呆住――
来客有六人,大殿两侧就各有三个坐垫、三尊青铜酒鼎,摆布对称,刚好凑成六尊酒鼎,倘若将里头的酒水全数倾倒出来,约莫能会聚成一小池子的酒。
贵妃娘娘从不踏足嬉馆,匡宗也只在前阵子疗伤涵养之时,图一时新奇,来到刚完工的嬉馆畅玩过几次,但,暴君禀性,绝非那好色的渊帝,匡宗并未沉迷于此,倒是之宿世子李戬进献的几头独角异兽,让匡宗实在畅怀了一把,待在驯养珍奇特兽的豹房,比待在嬉馆的时候还多。
“今儿这宴,够呛!”喉结高低滑动,咕咚一声,吏部尚书像是吞了颗火球,满脸涨红,严峻得不得了。
羿天虽来得最早,但在嬉馆外还等了一两个时候,等得差点睡着,还是十七拽着他的衣袖,将他拉进殿来的。
拆了戏台,砌了玉阶玉雕栏,搭了沉香桌案,安排酒宴,这些都不算甚么,真正让臣子们看傻了眼的,倒是大殿两侧、来宾退席的下首位,相隔五步就摆放了一个坐垫,坐垫前面搁置一物――比铁钵大,比瓦缸小,四四方方、两尺来高,泛出金属光芒的一尊尊青铜器皿,四脚支撑,竟是青铜酒鼎。
领旨参与宫宴的另有几位大臣,除了宰相左淳良,连平素里极少踏足嬉馆的晏公也来了。
自从那一场雷火焚毁了晗光殿,此处便依着蛮玄子的风水怪论,改换修建格式,变成了现在的“嬉馆”,供天子怡情吃苦。
偌大的嬉馆,却将戏台儿拆了,园地安插一新,都丽堂皇的大殿上,吊挂编钟,乐工彩服翩翩,来回穿越,敲点编钟,钟乐婉转,迎得来宾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