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猝然响起,人影晃现,从村尾竟又来了一人,手中拎有灯笼,一点光焰飘忽,照向村溪边那块田里的“合葬穴”,看到坟穴上的封土又似被翻动过,泥块碎土疏松寥落,一个少年正坐在“合葬穴”上,星眸微阖,乌黑长发率性束起,发梢丝丝缕缕飘荡风中……
世人都觉得他已经死了,却不料,他竟古迹般的活着返来了!
哑忍着哀思的一声低唤,“鬼怪”的面庞闪现在烛光下――泛着泪光的双眸、病态惨白的脸颊、绛色的唇……本来覆盖在脸上的血渍污垢、已然被溪水激流冲净了,一眼便能叫人认出,这个半夜进入老丁头的小板屋里的“鬼怪”身影,可不就是丁小郎么!
一翻开,箱子里叠放着几件旧布衣衫,此中有一件洗得泛白、棉布夹层里塞的棉花结成了块状的旧衣裳,恰是村民七婶亲手为小郎一针一线缝制的,取了来换穿在身上,才稍觉和缓些,又从箱底翻出粗布层层包裹着的一物,翻开,里头暴露一双布鞋,是老丁头熬夜在灯下给儿子丁小郎纳的布鞋,他自个常日里总穿戴草鞋,却将省下的布料纳了个“千层底”,给小郎穿戴暖脚。
觅着拖曳陈迹走出门外,绕村道持续查探了几家农舍,一无所获的他,独自去了村溪边儿,脚上的草鞋早就磨烂了丢了,赤脚走这一起,脚上沾满了泥泞。
他想不明白,也得空细想,醒来后规复些体力,就单独往村庄里赶,挑着无人走过的隐蔽途径,荒凉之处连野兽的萍踪都寻觅不到,却也错过了宁然派来寻他的人,直到深夜子时,才回到村庄里,回到了阿爹与他一同住过的这间小板屋。
一个时候过后――
幽掩的睫帘轻启,坐于“合葬穴”上冥思状的少年抬眼望向拎灯而来的人,那人并非留守在村尾的士卒,而是一个抓髻丫头,穿在身上的紫衣,虽不是姚红的亮紫色,却也淡如紫丁香,含苞待放。
心口模糊的疼痛,碎裂的衣衿底下,裸\暴露那诡异的“胎记”,曼珠沙华的图腾,光彩更加的素净,异香袭人!
“是你?你竟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