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之季,长安帝都热热烈闹办了场迎春神的祭奠典礼。帝都城外,却无半点喜庆氛围。
“回禀娘娘,都城里大家可见,彻夜这天火降至宫城,西内走水,引得京中住民在宫城核心观!”
水龙局的宫人来不及穿戴整齐,慌乱中极狼狈地跌冲而来,架设水龙阵,引水灭火。
惊蛰的第一道雷声落下,闪电扯开夜幕,劈下一团火球,不偏不倚,刚巧劈落在晗光殿屋脊上,蹲于屋檐的嘲风兽雕塑“喀啦”裂作两半,屋脊洞穿,瓦当震碎,那一道天火直落晗光殿顶梁柱,轰鸣声中,幔帐蹿火蛇舞,木布局的大殿,刹时燃起了大火。
宫中震鼓,各处宫奴纷繁扑抢而至,数百余人接力救火的场面,令宫城当中刹时如水沸腾。
“你们可瞧细心了,确是天火?”而非报酬?
电闪雷鸣,风雨交集,凤辇急行于宫中御道,蓥娘神采焦心,声声催问。
“娘娘,这、这……”寺人总管诚惶诚恐,“这是天火哪!”等闲灭不下。
“天火、是天火!”
“圣上离京,领兵交战,命我等辅政,不想彻夜宫中竟有此祸难,太卜署演卦推论――必是宫中有人行动不端,触怒彼苍,招至天火,累及国运!”
跳蚤虽不成气候,但这数量一多,咬起来也是痒得人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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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火势,可莫要延烧至东宫!”
一声惨烈呼号,司灯浑身着火,火人儿似的扑腾出来,凄厉呼救。
凄惶的呼声,直入快意宫,贵妃蓥娘从睡梦中惊醒,闻得天火降、晗光殿被焚,顿时大惊,命宫娥速来办理妆容,唤寺人抬凤辇急去西内。
一人急追而来,于半途反对凤辇,跪于雨中,惶惑高呼。
老成慎重的语声,恰是本朝宰相左淳良,此人一身高官气度,方刚正正的国字脸上,不苟谈笑,一贯沉稳的气度,揣了极深的城府。
“拯救啊――!”
“沲岚?速速上前来!”挥挥手,表示打伞的宫人稍稍退避在旁,蓥娘唤亲信上前,亲身打伞。
边陲战事吃紧,国库虚乏,连皇家粮仓也接踵垂危。
“霹雷”一声巨响,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皇后之位悬空,贵妃娘娘擅权已久,妖言惑主,还让圣上不要立储君,为了阿谁失落多年的皇宗子,东宫也一向悬空,置社稷于不顾,媚乱后宫,此妇,如妲己,乃国之祸害!”
宰相又大声煽动翰林院学士:“尔等乃鸿儒名流,天放学子皆以尔等马首是瞻,在此国难当头之时,该当有所作为,将宫中异变、祸害百姓的本源,昭告天下!”
西内殿宇憧憧,都是木布局的修建,成片成片的交界,一旦火势连绵,结果不堪假想!
夜空中,忽来眩目闪电,雷声震耳,暴风高文,猛地吹开宫殿门窗,大殿上幔帐飞起,哗哗的响。
掌灯长明,深夜阅卷孜孜不倦的学士,彻夜一变态态,皆集合在前厅,大门紧闭,连窗子也严丝合缝的关着。
金灿灿的稻穗,高高悬于晗光殿,夜里掌灯照着,尚寝局的司灯在此照看,不敢有涓滴差池。
“皇宗子至今下落不明、存亡未卜,若无此妇妖言勾引,东宫又怎会悬而未决、皇后之位又怎会轮空?”左淳良振臂疾呼,激昂发声:“天降肝火,示警百姓,彻夜众僚就在此处滴血成书,恳请圣被骗机立断,剪除宫中祸害!”
恰在此时,紧闭着的厅门“砰”然震响,贵妃蓥娘猝然排闼而入,一步步的、冲着宰相大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