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一名身着黑红长袍的老者蹬山侧而行,每一步都落下一个极深的足迹,定是以一套《惊云腿》闻名武林的刘玉何了。“承锋老兄,此事你看若那边理?”他在人群当中立住,顿时哀声四起,像是围了一群因受欺负而告状的孩子。
“无愧。”陆无涯决然道。
但是未待收剑,两枚暗器已刺入了他左肩,只见又有三人随黑无常提刀砍来。棠溪再顾不上甚么剑派甚么徐剑升,拔剑挺身,荡开黑无常,虚刺三人,伤皮不伤肉,只为退敌,却不料陆无涯回身三剑,夺了他们性命:“二十三。”
你若说天无边,我便陪你飞到天之边;
哪怕,秋织早就不在人间了。
环顾四周,三宗四派之人皆已瑟瑟颤栗。沉寂半晌,终究有人喊道:“这疯子等会杀了我们统统人!不如我们一起上,大不了与他同归于尽!权当为武林除害!”号令之下,世人提刀拔剑,蠢蠢欲动,倒是两步三退,无一人当真上前。
四周之人大多轰笑,七嘴八舌道:“对啊,传闻是为了个野妞儿。”“还带着孩子呢!”“仿佛长得挺骚的,不晓得是哪家青楼跑出来的。”……喧闹因血溅而止,齐雄与三个嘴碎之人皆已中剑,胸口涌血,倒在地上。
毕竟,他已经深深地爱着秋织了。
你若说路无涯,我便陪你走到路之涯;
宗政承锋沉沉地叹了口气,道:“无涯,绝壁勒马吧!别逼为师亲身脱手。”
在无忌剑乌黑的剑尖上,献血格外红亮,似挂在新叶上的雨滴,缓缓滑落,不留一丝陈迹。
“还轮不到你来接话!”宗政承锋喝道,“方才所谈的事情,就依刘盟主了。”
这一刻,陆无涯感受像是回到了十年之前,每逢流苏被罚禁闭时候,他就会带着棠溪逃出剑派四周“行侠仗义”,实在也就是肇事。只不过当时老是他将她护在身后,现在倒是反了过来。他不由点头苦笑,道:“这里如此伤害,你另有表情逗我。”
或许,只要死人才是不成替代的。
“不必!循环令本就是江湖恩仇,我能处理。”陆无涯看着她的眼睛,“信赖我。”
棠溪瞥向陆无涯,诘责道:“如何,又想不辞而别么?”
棠溪攥紧了他的手,微微点头。
“我晓得,是爹爹逼你的。”棠溪只是想看他宽裕的模样罢了,旋即扑哧一笑,“葬剑楼里的四位老前辈武功虽高,但也经不住嘴馋,许两壶好酒他们就全都招了。”
宗政承锋看向陆无涯,语重心长道:“你抚心自问,可否对得起为师的一片苦心?又可否对得起你爹的这柄无忌剑?”
陆无涯自是不大善于解释,张口欲言了几次,才憋出一个字来:“我……”
棠溪扫了一眼面前的世人,低声道:“这些酒囊饭袋对你来讲都算伤害了么?”
看着奄奄一息的徐剑升,棠溪自知要尽快为他疗伤,却实在不肯再分开陆无涯半步。踌躇之时,只听齐雄又道:“如此一来,女人就不便再插手我盟与陆无涯的私家恩仇了吧?何况,方才女人说的不错,只要与循环令有关的,都应当视为叛师之徒。但说到‘叛师之徒’,你身边不就站了个最典范的么!早在循环令之前就为了一个女人退出剑派,自甘出错。”
棠溪冷哼一声,道:“方才齐雄亲口说的是私家恩仇,现在又成门派之事了?”
“与剑无关。”陆无涯道,“是因少林三年方丈从不准我碰剑。”
“如何会?”棠溪道,“因为爹爹弄断了你的劫心剑?”
刘玉何点了点头,道:“那这陆无涯呢?”
忽有两人跪着爬到他面前,一边叩首一边哭喊道:“我们情愿割舌头!别杀我们!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