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喜怒无常,陆无涯不但不怪,反自责嘴笨。这时候,他才重视到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着他,长睫毛忽闪忽闪的,敬爱至极。他蹲下身,微微一笑,问道:“小女人,几岁啦?”
“哇!好短长!”秋梨拍着小手,暴露一排缺了几颗的明白牙,光辉地笑了起来。
那只落在苦木上的孤雁俄然振翅而飞,似是找到了雁群的方向。它怎会重视到,也是在阿谁方向,有一只饥肠辘辘的老鹰已经展开了翅膀。
陆无涯俯身将她抱起,也跟着笑了起来。
秋梨的大眼睛左瞧瞧右看看,想了一阵,终究嘟了嘟小嘴,道:“好吧!”
那是他眼中最美的笑容。
“他暗器多,不消白不消。”刚说完,陆无涯就被一枚落在脚边的飞镖惊出了一身盗汗。
秋织再次面朝崖外,望向落日,沉默不言。
那是个暮秋之季。红枫如血,却红不过朝霞;凉意渐浓,却凉不过民气。秋织身着素纱,痴痴地立在崖边,面无神采。在她身后,还牵着个将及腰高的小女人。小女人梳了两个马尾辫,穿戴件粉色花裙,便是秋梨了。
陆无涯嘿嘿一笑,道:“落日渐落,却才红得恰好。”
“哦?”秋织道。
陆无涯连江湖都没有正儿八经地走过,对于甚么带兵兵戈之事更是闻所未闻。他见秋织身后跟着个小女人,知她并非孤身,又听出军之事,便猜是其夫君随军而去,不由心头一紧,摸索道:“莫非军队中有女人相思之人?”
陆无涯只觉心被甚么东西扎了一下,道:“我那位使暗器的朋友能够。”
“也是难为了你那位使暗器的朋友。”秋织的语气温和了很多。
“这崖上风景美不堪收,怕是到了崖下,就会差上很多了。”陆无涯腕上缓缓用劲,借剑鞘将她的脚送回了崖上。他抬开端,对上了那双漾着秋水的眸子,旋即心神一恍。上至皇宫,下至青楼,他曾阅才子无数,却无一人能令他如此灵魂尽失。
“如许吧,我们打个赌,如果我现在能变出星星来,你就让我抱抱你,好不好?”陆无涯道。
落日之下,秋织朱唇愈红,与皓齿相映,仿佛那轻放在玉盘中的樱桃,素净欲滴,令人欲食难忍。她螓首蛾眉,云髻雾鬟,恰逢几缕青丝调皮,散于香肩,随风而拂。她身姿妙曼,小巧有致,却只着一身素纱白衣,简朴至极,大抵因她本就是这世上最美的花。
“不是。”秋织道。
现在,秋织第一次挑选正视他的脸,也是第一次情愿记着他的脸。她忽地莞尔一笑,分开崖边,道:“记着,你欠了我一条命。”
陆无涯再次看向她,一本端庄道:“女人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尚不能及,就算身处不毛之地,在我看来,也是瑶池。”
“因为本就没干系,就像我为安在此与你没干系一样。”秋织侧过身去,再不瞧他。
秋织微微皱眉:“那你呢?”
陆无涯看向那张楚楚可儿的倾城容颜,眼睛微眯,寂然道:“我会陪你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