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晓得甚么,”余舒手指着她那三枚有些磨损的兆庆通宝,道:“六合以报酬本,六爻取用六亲,这卜钱恰是要活着俗中摸爬滚打一番,经百人手,沾得七情六欲,才有了灵性。”
“我刚才说过,你这么快就忘了,明显没仔谛听我说话,”余舒先训了她一句,面色不耐道:“你去找来一千零二十四枚通宝,需从贩子中,我不管你用甚么体例,必须由你亲手所得。”
余舒一甩手,丢话:“青铮道长当初就是这么和我讲的,你听不懂,我还听不懂呢。”
余舒从后门进了忘机楼,做粗工的阿祥正在扫地,见她面忙收了扫帚施礼问候:“女人早。”
马街扎在城北最繁华的一带,街上来往过客,多数是衣鲜靓丽,趾高气昂,有人打趣说这街上一块招牌掉下来砸死五小我,有四个都是官宦人家。
一夜无话,睡在别人家中,到底不好眠,金宝天不明就开端唧唧叫个不断,余舒凌晨睡眼惺忪地起来,头一件事是弹了它两个脑崩儿,才诚恳了。
余舒一手摸着下巴・不紧不慢道:“先去一枚,成一千零二十三,每三枚掷一次。双手紧扣,需心无邪念,耳根清净,再掷于盘中。取一背向上那枚・如有两背或三背向上则重掷,选出三百四十一枚铜钱,再添上最早去掉那一枚,再掷,选出一百一十四枚。再掷,选出三十八枚,先去两枚,再掷,选出十二枚。再掷,选出四枚,加上去掉那两枚,还可分红两次掷,如有一次得了三背,那就是成了,这三枚你便可拿来做卜钱。”
话没几句,余舒就把纪星璇批了两通,又是自作聪明,又是投机取巧,纪星璇自从发蒙以来,至今所听到的不过是夸奖溢美,似这般数落的话真真还是头一回听・即便她脾气暖和,也不免生出一丝不快,神采又淡了几分・道:“那你说,这卜钱我该从何得来?”
余舒吃了早点,清算了几样要紧的东西,装在笔箱里,怀揣了那一叠银票,便拎着要走,桑儿守在院子门口,见她出来,先躲了两步,问:“女人上哪儿?”
余舒这才接过,喝了几口放下杯子,对纪星璇道:“刚才我说过了,六爻卜算不靠五行,而是取用六亲,凭的是阴阳六十四卦,这六十四卦又能衍生出四千零九十六局,这里同奇门遁甲有异曲同工之妙-,概因重了四局,实则是有一千零二十四种窜改,取用一千零二十四枚铜钱恰是因为如此。六爻掷卜,得一背称为少阳,三背则为老阳,四象当中少阳老阳正应春夏,你我身为女体,实属阴格,故而取用时以少阳起,以老阳终,方能补齐阴阳,这编书拔取之道,你听懂了吗?”
没个三五天的工夫,不磨掉一层手皮,不信她能选得出。
余舒嘴角勾了坏笑:“那天然是没成了,你再将那一千零二十四枚铜钱掷上一遍就是,若还不成,就再掷,直到你掷出来为止。
那被指派给她的丫环桑儿因惊骇金宝,不敢往余舒身边凑,打了洗脸水端到屋里,便又跑了。
余舒嘲笑:“要等也是她等我,何来我等她。”
纪星璇当然有这点眼色,虽知她拿乔,但莫可何如,“云禾,给余女人斟茶。”
余舒目送她们分开,手伸到桌布下,摸了摸膝上睡觉的金宝,“嘁”了一声,自言自语:“哪会那么轻易就让你学到手呢,先让你吃点苦头。”
“如何算是有缘?”
余舒道:“出门逛逛。”
余舒点点头,环扫了空荡荡的后院,随口问道:“其别人呢?”
哪想余舒会嗤笑她一声:“自作聪明,你还将这破铜烂铁当作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