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把鞋脱了?”
私塾里的竹帘都被放下,雨水扫不出去,但有风刮着,还是冷飕飕的,余舒缩缩脖子,在手里哈了口气,一面将湿透的鞋子脱下,一面抱怨这私塾里没个避风的教舍,万好她是春季来的,要夏季还不得冻死她这个怕冷的。
余舒心底长了个记性,又同余小修嬉皮笑容道:
一盏昏黄的油灯下,余小修看看桌上堆的满铛铛的吃食,再看看那一小堆零钱,小花圃里余舒凶巴巴的脸在他脑中晃过,眨眨眼睛,还感觉今早晨和做梦一样。
“如何,你不喜好吃啊?”余舒把送到嘴边的冬瓜条又放了归去,低头沮丧道,“我这不是想哄你欢畅么,早晓得你不喜好吃,我就不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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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余舒讽刺,余小修羞赧地低下头,细嚼慢咽了嘴里的点心,芝麻的香味让他鼻子又冒起酸气,舔舔嘴皮,偷偷吸了吸鼻子,道:
“傻样儿,”余舒笑话他,也掰了一块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吧了,味道不错,没有防腐剂的怪味,纯手工捏的点心就是好吃。
凌晨下起了细雨,朦朦的一层,吃早餐的时候余舒撺掇着余小修把昨早晨写的功课改了,余小修赏她一个白眼:
“哦。”
“如何啦?”余舒不明以是,顺着他手劲儿把鞋子蹬上了,又自发地伸出另一只脚给他。
“那也得等回家再弄。”
“鞋子湿了难受的紧,我这不是想着拧干它么。”
余小修见她不答话,只当她心虚,就敲了敲碗边,催促道:
“好了,快用饭,下雨路滑走得慢,我们要早些出门。”
余小修扭头瞥见余舒脱了鞋在拧袜子,松垮垮的袜套耷拉着,半截脚脖子暴露来,白生生的晃眼,他黑了脸,低斥一声,缓慢扭头看了下四周没人重视,仓猝抓起她的鞋子就往她脚上套。
嘴里被塞了好大一块点心,余小修捂住嘴,酥甜的滋味在口中淌开,陌生又新奇,他瞪圆了眼睛看着余舒,鼓着腮帮子,不晓得嚼。
“不、不是,”余小修仓猝摆摆手,解释道:“好吃是好吃,但是有了钱,省下来买纸墨不是更好,你不是想学写字吗?”
这边姐弟两个小行动,是没留意被不远处雕栏边坐的一人看到了,恰好就瞄见了余舒那半截白花花的脚脖子,愣了半晌才猛地撇过甚去,死死盯着外头地上大大小小的水坑,红透了一张俊脸。
余小修不想把挨打的事奉告刘婶,任凭她如何问,都只说是本身磕的,余舒帮他打草率眼,刘婶问不出,就叨叨了几句,去灶房给他们盛饭。
入夜,刘婶站在杂院门口盼望,见姐弟两个勾肩搭背的返来,松了口气,转而两人走近了,瞥见余小修鼻青脸肿的模样,就惊叫起来,把院里正在用饭的两家人都招了出来。
路上不谨慎踩了好几个水坑,鞋子都湿了,凉丝丝的冻着脚丫子,进了书屋的大门,余舒快步拉着余小修,跑进榭里,在门口拍打着身上的雨水,踮着脚找到位置坐下。
余舒“嗯啊”了一句,含混道,“在一家铺子里给人打杂,趁便学学算账。”
说着话,余舒就从身上翻出了傍晚买东西的找零,哗啦啦在桌上丢了一把,银角子和铜板躺在一起,还带着点油光。
“啊?唔――”
怕余小修再问下去,余舒缓慢地抓了一块点心塞进他嘴里,堵了他的嘴,借口到灶房去帮刘婶的忙,一溜烟跑了出去。
“哦。”余舒持续啃馒头。
“你当夫子不看你推卦的吗,如果胡乱写个成果就行,我还用费工夫排盘吗?真不晓得学了半年,你究竟当真听了几堂课。”
余小修瞪她一眼,蛮力把另一只鞋也给她套上,气闷道:“你就缺心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