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海在他附近,见状皱眉道:“以霍方的脾气,毫不会做出此等佛门大开之事。是有诈?”
宣都城门,正被人从内里缓缓翻开。
顾均粗声喘着气,满头盗汗,半晌工夫,昏倒前各种又浮上心头。他所带领的军队与柳军遭受,而后就是……一场恶梦。顾均看着面前谈笑自如,面上无一丝凶戾之气的人,心头竟倏忽浮上惊骇之意。
半夜半夜,天涯弦月高挂,天气乌黑如墨。
凌晨起了一场薄雾,柳从之坐在顿时,遥眺望去,宣京古城罩在雾中,看不太逼真,在重重霜雪掩映下,显得安宁平和,恍忽一看,与数年前分开时,毫无不同。
“不错。”柳从之点头,风雅必定,而后气定神闲地浅笑,“迟早都是要去的,既然人家请了,岂不恰好?”
一片沉寂中,驻扎在离宣京不远处的柳军敏捷并且井然有序地拔营,束装,温馨地筹办最后一场战役。
顾均醒来时,瞥见的便是这幅景象。
但是……他面前这小我,是叛军首级,是乱臣贼子,他又怎能投这等人?
“听过。”顾均皱眉,当然听过,君依于国,国依于民,民生本就是重中之重。
他身上儒雅气味向来极重,模样俊美,平素谈笑风生,像个文士多些――他本就是文士、名相,此时做武将打扮,嘴角仍然含笑,周身不见涓滴凶戾,只显得豪气勃勃,气度安闲。
此为宣京正门,可称宏伟,开得也极慢,远远透过一条裂缝,完整没法窥测城内气象。世人斗志满满而来,见这景象,却都一愣,本日所见,实在是和事前统统预感都不符合,也未曾考量对策,一时举棋不定,柳从之深思半晌,笑道:“城防全无,城门大开,倒是诚意实足,诸位随我入内一探究竟,如何?”
柳军练习有素,行军极快,井然有序,至十月二十三凌晨,已入宣京近郊。
那句话如何说来着?天要亡我啊。
柳从之见他踌躇,也不在乎,站起家笑道:“顾小公子大可渐渐考量,别的,我们就快解缆了。”
柳从之不语,打量宣平城,忽地目光一凝。
薛寅身上的龙袍早已皱巴巴,他却也偶然顾及,柳军已行进到了能够看到宣都城的处所,宣京一方天然也不是全无所知,究竟上,霍方甜睡不醒,大敌当前,没个主心骨,宣京一方上高低下都快急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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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军肃立,凝然屏息,半晌后,突然齐声大喝,声震四野,响彻云霄!
柳从之叹了口气,“既如此,你可愿亲身还天下百姓一个承平江山?”
主帐当中,柳从之温馨独坐,细细打量手中一封手札,很久,嘴角微微勾起。
顾均眉头大皱,咬牙诘责:“你挑起战乱,害人无数,不过是为一己私利,何必扣上为国为民的帽子?”
薛寅立在风中,身上裹着龙袍,被吹得嘴唇发青,第一眼就瞥见了策马而来的,名满天下的柳从之。
顾均念及先父,心头不知是何种滋味,颤声道:“我不成器,愧对父亲。可你……”他顿了顿,寒声道:“你又有何颜面谈我父亲?父亲若知你作为,只怕地府之下,亦不得安宁。”
他周身伤重,刚一行动,便觉脏腑剧痛,如遭猛锤敲击,不由痛呼一声,唇边溢出赤色。
柳从之的笑容深了些许,“这话说得及其在理。以是我便深思着,既然做天子的整天荒唐想着弃世登仙,弃百姓痛苦于不顾,掌管大权的成日贪污吃苦,乃至民生凋敝,那我把这群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人赶走,还天下百姓一个承平,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