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徽点头：“臣多言了，陛下恕罪。”
柳从之微微一叹，“只因商者囊中有金银。”
不想本日朝中热烈，内里也那么热烈。降王爷酣醉楚楚阁不说，袁承海痴恋名妓海日，欲为其赎身，迎娶这一届青楼女子为正妻……
这位昔年敢上书痛骂华平的名臣对着柳从之但是一点儿不怵的，向来只见天子在臣子面前摔奏章，但是陆青徽却敢在天子老子面前摔奏章，所谓敢和天王老子叫板，大略是如此了。
陆青徽面沉如水，“不错！贩子敷裕，虽职位低下，但仍然穿金戴银，强过浅显农户不知多少，为富不仁者大有人在。每逢荒年，都有奸商肆意进步粮价，乃至饥民各处，逢丰年，又压价屯粮，谷贱伤农……如此各种，屡禁不止。贩子逐利，无仁义品德可言，若准贩子入仕，乃至赐封皇商，便是予他们繁华，又予他们权势……此举后患无穷！必将祸乱朝政！”
何姑姑哪能不知他说的是谁，立马道：“是是，柳爷您这边请，不过那位爷可真是醉得短长，这会儿还没醒过来呢。”
柳从之点头，“北地温饱，南地富庶，只需南货北调，北货南调，便能解两处忧患。荒年奸商大幅进步粮价，乃至饥民各处，但若能调控粮价，便能施助饥民，消弭祸事于无形……故而民生之所系，尽在商道！”
“本现本日终能歇息一会儿。”柳从之顿了一顿，点头一笑：“也罢，既然这么热烈，那就去看看吧。戏台都搭好了，如果不去，岂不成惜？”
陆青徽说得斩钉截铁，柳从之抬了抬眉，浅笑：“常言道无商不奸，你这话说得也在理。”他顿了顿，声音蓦地一沉：“可正因如此，我必不能听任行商者如此作为，予他们以权势，便也是让他们受制于权势……如有人想只得好处却不做该做的事，那就得看他命够不敷硬了。”
柳从之静了一静，推开房门，第一眼，瞥见了低头拨弄琵琶的薛寅。
他含笑说完这一句，眉间无一星点的煞气，起家微一拂袖，一指身后墙吊颈挂的舆图，“陆卿请看，图上所绘乃是我朝国土，不知你看到了甚么？”
柳从之浅笑，好整以暇正了正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