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诚心,海日听罢,却似哭似笑地一闭眼,低声道:“殿下,两年前,袁爷曾问我,何故自甘轻贱,居住青楼,为人谋事?”
此次,柳从之顿了一顿。
柳从之转头,“此话何解?”
有人在屋外赞叹:“好一曲《归去来兮》,好久不见,你这琴艺还是动听。”
柳从之温言浅笑:“不必多礼。”
她坐在琴前,慎重地开了口,“海日不日将嫁作人妇,但海日始终服从陛下调遣,出世入死,绝无二话。”她低头拨弄琴弦,“了解数载,今是别期,容海日奏一曲送予陛下。祝陛下……”她顿了一顿,微微一笑,泪眼昏黄,“有朝一日,能找到真正知心之人……陛下现在登临大宝,与昔日不成同日而语,但是人在高处,未免孤寒……只愿有人能解陛下所思所想,能解陛下之……铁石心肠。”
一件做工精彩繁复,用料极佳,光彩极艳,美得让人屏息的嫁衣。
柳从之微微一笑:“承海日吉言,祝你此后统统安好。”
柳从之淡淡道,“死于非命。”
海日一怔。
“自是有的。”过了一会儿,他答道,声音很柔,目光也很柔,“我慕他,敬他。”
一曲奏闭,他再不断留,起成分开。
她这话说得不太客气,柳从之却欣然点头,“合法如此,宣京高低,敬慕你之人浩繁,柳从之负心薄情,配不上你。”
海日微微一叹,自嘲道:“早知殿下铁石心肠,我却还是多言,实在胡涂。”
柳从之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我信越之至心待你。”
夜色深重,楚楚阁内灯火透明,楚楚阁外一片沉寂。
柳从之顺手扔下一点碎银,笑道:“我听此曲很有禅意,教人耳目一新。”
是甚么样的人,能让以惊才绝艳闻名的柳从之说出一个慕字,一个敬字?
柳从之挑眉看他一眼,转头分开。
他这么清平淡淡的一句话,海日却俄然一顿,一滴泪珠自眼角滚落。这女子哭得无声无息,眨了眨泪眼,神情还是淡淡的,声音安静,“那殿下是想我嫁?”
乞丐随口对付道:“随便唱唱罢了,感谢这位爷打赏。”他将银子收好,躺回地上睡觉。
他说完这一句,如有所思,面上有追思之色,因而又加了一句:“在我面前。”他摇了点头,忽地微微一笑,“旧事不堪回顾,一起走来,我记性越来越不好了。”
天气已暗,楼中四周点着灯,飘忽烛影里,一女子端坐屋内,身前一张琴案,案上一架古琴,纤指扣于琴弦上,略微拨弄。
海日低笑:“若无殿下,海日现在不过一具枯骨。海日少年流落异国,饱受战乱扰乱,能助殿下一臂之力,得见目前天下安定,实在是三生有幸。只是……”她直视柳从之,“海日平生只倾慕过两人,殿下是第二个。”
海日微微一叹,“陛下。”
柳从之道:“你值得更好的。”
他称本身负心薄情,海日神情庞大看他一眼,忽道:“若我猜得不错,殿下对女子底子没有兴趣,是么?”
女子面上不见惊色,站起家来,对着屋外走进的人躬身一礼,“海日见过陛下。”
是路边一名描述落魄的乞丐,以筷子敲碗打节拍,口中念念有词地唱:“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落花成心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诸可还者,天然非汝。不汝还者,非汝而谁?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她俄然改称殿下,柳从之微微一叹,“你这些年来居住青楼,暗中助我很多,现在诸事抵定,想去想留,都随你的意,我毫不会虐待你。越之一番情意,你应也好,不该也好,都看你本身,只愿你想明白,不要虐待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