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首富……现在是当朝首富了,买卖做得奇大,触及各行各业,名下米铺、商店、酒楼遍及天下,可谓是第一等的繁华,说是财神爷也不为过。当年柳从之起兵,为何独独喜爱当时官拜礼部,行事中规中矩,一点不惹人重视的袁承海?只因没有袁承海,他厥后就不成能拿出那么多赋税在江南赈灾,更不成能由此借着天灾在江南站稳脚根。金银财宝可通神,柳从之能有本日,袁承海功不成没。
袁承海淡淡一笑:“依我之见,先生也非普通人,不是么?”
“又是一年……”袁承海抬头看空中雪花,“这么点儿雪,用不着。”
书童点头:“但是爷身子不好,不能受冻啊!”
袁府不算都丽堂皇,但是装潢极雅,偶然财至极处,才撑得起这等高雅。莫逆是识货的,眼睛尖,一起看得啧啧称奇,不由长叹:“久闻爱惜生大名,爷当真不是普通人。”
莫逆莞尔,摸一摸脸上伤疤,“我有那么吓人么?”
屋外天气暗淡,细雨绵绵,等袁承海走出,寒气森然涌动,走到半途,雨丝却逐步成了飘雪,细雪如鹅毛,洒在袁承海的发间,身边奉侍的书童赶紧急去找伞,被袁承海阻住了。
如何的代价才是代价?如何的运气才是充足?
莫逆笑笑不答,神态落拓得很,明显没把这往内心放,小丫环忍不住看他一眼,只觉刚才几近劈面而来的凶戾之气淡了下去,此人笑得尽情,神情萧洒,眉宇间自有一股风骚,这个来源不明的奇特男人,是个很萧洒的人……和自家主子,刚好相反。
莫逆赞道:“不愧是袁爷,好眼力。”
袁承海仍有公事要忙,不久就分开了,袁府管家客客气气请莫逆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莫逆天然求之不得。这一去,倒是把袁家奉侍的丫环吓得不轻,此人出来前落魄如街边要饭的,让人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不料这一出浴,好么,容光抖擞,姣美斯文,别提多精力了。小丫头看得微微失神,莫逆似有所觉,转过甚来,洒然一笑:“如何,看我干甚么?”
此为断眉之相,姻缘薄,亲缘浅,最是无情,也最是波折。
他写字的姿式非常正,一举一动一笔一划都有讲究,此为袁氏教养,非数年之功不能成,即便离经叛道如袁承海,有太多东西已刻进了骨子里,消逝不去,如与生俱来。
袁承海书法极佳,字字端方松散,很快,一封奏折写完,天气已暗。他本欲将奏折直接放入袖中,但是顿了顿,忽地想起了甚么,扬声唤外间书童,“袁谨,明天是甚么日子?”
更风趣的是,前朝有律令,凡是贩子不得入仕。
“十八……对了,十八……”袁承海摇点头,将已经放入袖中的奏章拿出来,收在书房内,上了锁,“没甚么,方才几乎忘了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