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赏贤用能,顾均也确切被汲引,在新朝境遇强过前朝,可也仅此罢了。观顾均出身,倒是和袁承海非常类似,俱是书香家世出身,幼承庭训,家中礼教森严,但两人却并不类似,能够说,顾均年青,袁承海纯熟。袁承海为官为人,不过油滑二字,那是被冗长光阴,商海宦海沉浮打磨得近乎本能的油滑,油滑却冷酷,同时低调,推行中庸之道,乍看是个一丝锐气也无的人,实际上满腹权谋算计,心机极深,手腕老辣。
像他这么想的不止一人。
纯真要逃窜他不是没体例,但题目是逃了以后如何办?他现在无权无势,手中并无摆布战局的筹马,就算是去了,能做甚么也实在难说,明天他安份一天,柳从之能放他安生一天,破国以后哑忍至今,如果功亏一篑……
兵部五品参校,卖力军中杂物分派。
让他烦躁的事情很简朴,薛明华存亡未卜,他坐困宣京,鞭长莫及。
酒过三巡,房内只得他们二人,薛寅喝得迷含混糊,满面醉意,一手撑着头,半闭着眼睛靠在桌上,顾均端起酒杯,走到他身侧,又问了一句,“王爷过得可还舒心?”
薛寅抿唇,他若孤家寡人,天然天下之大,那里都去得,可他到底并非无亲无端,他能够走人,薛明华又如何办?他们如果一走了之,北化又如何办?
二人对坐桌前,身边仍有人收支布菜,薛寅执起一杯酒,先饮了一杯。
顾均举杯,“敬霍老。”
顾均连日陷身朝政风波,面上很有倦怠神采,看上去精力不那么足,见了薛寅,神采还是有些难堪,低声道:“顾均见过降王。”
是谁想对新朝倒霉?朝中各种又是否和火线有关联?柳从之有何应变?他又有甚么能做的?
顾均声音压得极低,“火线物质有异,朝中有内鬼,或有人企图谋逆……时势不稳,王爷或能掌控机遇,追求朝气。”
降王二字由柳从之说来,遍含讽刺,由顾均说来,却平平平淡,朴拙非常,不称降王,又能称甚么?薛寅苦笑,这降王二字得跟他一辈子。
薛寅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没闻声,半晌,低低一叹。
这绝非甚么好职位,但是不起眼如顾均,却在各种细枝末节中,嗅到了一丝伤害的气味。
薛寅请顾均进屋,备上酒菜。
袁承海答:“太年青,还缺磨砺。”
薛寅打个呵欠,结合柳从之古怪遇刺一事,如果他所料不错,此事的冲破口,只怕就在宣都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