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支狼毫,做工邃密,但也看得出丰年初了,笔杆上刻有两个小字,袁承海看在眼中,神采微变。
冷风入刀,缓缓刮过薛寅脸颊。薛寅一张脸被吹得发木,面无神采地看着柳从之,眼皮都懒得抬,眼神沉寂如死:“我们如何走?”
袁承海府上,偏厅当中,袁府管家给来访的客人倒了一杯茶,缓声道:“顾大人还请稍等半晌,我家大人稍后就来。”
“顾大人。”袁承海神情平和,淡淡一点头:“请坐,不必多礼。”顾均身份远不如袁承海,袁承海实在实在不必称他“顾大人”,但他还是如此做了。袁承海此人行事谨慎中庸,如非需求,倒是不肯获咎半小我的。
“不必。”袁承海点头,看着那支刻有“大义”二字的笔,一时发笑。
何如老天不长眼,总有人是不交运的。
不夸大地说,袁承海离经叛道,不忠不孝,走至这一步,不说万人唾骂,但其名声已是非常糟糕。严格来讲袁承海出身清流,但是朝中清流圈子却已容不下这号人,如非需求,顾均也不肯登袁府的门,可现在情势比人强,他不得不登门拜访。
宣京封城三日,城门舒展,防备森严,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城内流言四起民气惶惑,即使重压之下未能闹得满城风雨,恐怕也不远矣。比之布衣百姓不解内幕的惶惑,朝中知情者才真是叫苦连天,好轻易改朝换代安宁了下来,成果天子一夕丧命――又或不知所踪,建国武将以兵力把持宣京,一手节制朝堂,手腕可谓铁腕。一时冯党之人水涨船高,扬眉吐气,其他人敢怒不敢言,至于薛朝旧臣,更是大家自危――冯印下的第一道令是通缉薛朝亡国之君薛寅,第二道令是彻查薛朝旧臣,美其名曰是寻觅刺客,断根有不臣之心的薛朝余孽,以祭天子在天之灵。
二人实在无甚私交,顾均也非善于酬酢绕圈子的人――逢场作戏他当然也会,但他这点道行在袁承海面前是不敷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顾均干脆很快步入了正题,“袁大人,下官此来,乃是有一事恳请大人互助。”
最后看戏的天狼(莫逆)同道:人生真是落拓酒真好喝\(^o^)/~【总感觉会被烧……
说得详细一点,如何在城门舒展,防备森严,草木皆兵的时候找到落脚地点,然后逃出城。
袁氏一门书香世家,本来毫不该有这等繁华,但是任何事在那位袁大人手中,仿佛都并非不成能。这位袁大人看着是最中庸不起眼的人,却能违背祖训,将老父气得吐血,干出欺君罔上,谋逆造反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来。他一介文人,本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他却能做卑贱奸商的贩子,做领兵的将领。柳从之在时,他是柳朝最忠的忠臣,现在柳从之出事,他又摇身一变成了冯党的附庸。
霍方一去,霍氏一门人走茶凉,人丁式微,最后竟是只剩一介孤女,由顾氏一门代为顾问。可现在冯印掌权,风波一起,顾氏自顾不暇,顾均本身也是诸多费事。冯印故意整治薛朝旧臣,霍方虽死,霍氏一门倒是首当其冲,顾均实在无法,眼看着这最后的孤女都要保不住,只得硬着头皮寻袁承海,求袁承海出面,保住霍氏这最后的遗孤。
就这么憋屈地过了一段,等这一下毫无征象地变了天,很多人才开端想哭――早晓得就不怨柳从之这个笑面虎伪君子了,笑面虎好歹懂进退知分寸,动手给人留三分余地,不滥杀不放纵,堪为明君英主,现在换了冯印这只浑身戾气的恶狼,日子才真真是难过,一时只得夹紧尾巴做人,求神告佛不要被盯上,如果不幸被盯上了,那就只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