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从之再是才调横溢,聪明无双,乃至再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他也只得一人,无三头六臂,更无□□之术。大薛二百余年,留下的陈规已然太多,上高低下的蛀虫也已太多,要想求变,倒是牵一发而动满身,又有华平在侧,柳从之实在有力建议变法。
薛寅瞪动手中信纸。
远在北化的薛王爷躺在自家的躺椅上晒太阳。
顾源悄悄看他一眼,摇了点头,“是了,这也是我比来胡涂,老是想些虚妄之事……”他俄然一笑:“史乘所载皆是过往,不得变动。可将来如何,却非我能测度。这茫茫天下碌碌众生,多数随波逐流,身不由己,可如何不能有人力挽狂澜,摆布这天下兴衰?”
他神采淡淡的,端倪伸展,此情此景如果入薛寅眼中,心中需求啧啧感慨这天子陛下不愧是个小白脸――咳,扯远了,刺客看了看柳从之,竟也是一怔,愣了一愣后,当真地说:“因为你草菅性命!”
然后……薛寅有些牙疼地看着信上的笔迹。
这话柳从之不成能听不懂,他听懂了,倒是悚然一惊,“教员。此话……”
柳从之昔年的发蒙恩师顾源,在告老去官前曾与他有一番长谈。顾源身为大儒,眼力智谋都是顶尖的,可贵持身清正,身上却无浅显文人的陈腐狷介,为人随和,言谈萧洒风趣,办事安妥。柳从之极恭敬他,看在这位昔日恩师的面上,以后对顾均也多有网开一面之处,只是这小顾公子比起其父,实在是大大不如。
不过虽是如此,身边一二知音也无,倒是孤单……
柳从之发笑。
王溯自认该死,另有人以为他不该死?此人竟是理直气壮道:“王将军心系百姓,固然出错,并不至死!”
他愿予这天下承平,可这天下倒是不破不立,不然可贵承平。世人解他也罢,不解他也罢,千古骂名也罢,英主隽誉也罢……
两今后。
无关紧急之事,何必挂怀?他平生如此,又何尝在乎过别人的目光?平生至此,已非虚度,如此便已无遗憾。
“黄一。”
黄一仿佛被震了震,而后嘲笑:“说得比唱得好听。你除了挑起战乱,你又做了甚么?”
刺客竟是呸了一声,声如洪钟:“没有人派我来!我就是来取你性命的!”
起首,陛下遇刺伤重,致令民气不稳,那民气不稳的时候找他薛寅归去干甚么?让民气更加不稳?
因而,一封来自远方的手札轻飘飘地砸在了薛王爷的头上。
柳从之舒出一口气,淡淡道:“朕只愿予天下承平。”
当时恰是风雨飘摇时节,柳从之竟日奔波,百忙当中抽出时候与恩师一晤,又想起朝中各种,长叹一声:“此为多事之秋。”
面前这刺客倒是奇了怪了。
这些天气候转暖,冷如北化也有了阳光,薛王爷一面闭着眼睛晒太阳一面慢吞吞地打呵欠,那副懒惰模样让薛郡主一见就想抽,何如薛王爷死猪不怕开水烫,抽完了持续软绵绵地躺归去,薛明华也没脾气了,“真该给你找点别的事情做,看你还能闲成这模样不?”
柳从之静了静。
作者有话要说:空虚孤单冷的柳攻又向薛喵寄去了爱的家书www【喂
此人红了眼,一字一句道:“王将军保卫边关数年,是一等一的好官!束缚部下不逼迫百姓,心系民生。他救过我性命,大恩大德万死难报!”
前者忠义,后者悖逆;前者满朝结仇,后者火中取栗;前者可贵善终,后者……不过一搏。
此人沉默半晌,“我就是辽城人。”
他深吸一口气,直视柳从之,满面喜色,“我就是气不过!老子不是来申冤的,但你杀了王将军,我要给王将军讨公道。老子别的的没有,就这一条命,另有这一把刀。没杀成你是我运气不好,我认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别的人的事,你要杀就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