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口中喊着“姑姑”,闭上眼睛尽管哭,抓着孟婉儿的手不放。
比及孟婉儿过了那股子愤恚至极的干劲,喘着粗气,满抱恨意的看向他,才重新开口,还是方才那般淡然的姿势,一字字道,“孟婉儿,恰是因为我确有诚意与你爹谈,才会提出这一条来。”
“甚么?!!”孟婉儿听到最后一项,立即便吼怒出声,上前一步,便要伸手去抓洛川的铠甲,却被一股无形的劲气震退数步,几乎将躲在她身后的男童挤倒,一时候有些狼狈,可她却涓滴不顾,瞋目看向洛川,一手指着喝道,“洛川你欺人太过!!你若真有诚意与我爹谈,便绝无能够拿出如许的前提!你......”她狠狠将衣袖一甩,喊道,“这一条绝无能够!绝无能够!你这便是痴心妄图!便是我永昌孟氏死绝了,纵是杀到最后一兵一卒,哪怕这益城血流成河......也绝无能够!!!”
“凭甚么?”洛川言语之间也有了些怒意,“就凭为了将你们两个从云百楼阴灵的手里救下来,我几乎丧失了一名亲信之人,就凭我洛川三岁入京为质,这个世道何曾给过我一个说法?孟婉儿,我敬你一身文才,方才与你客气几分,你莫要觉得离郡太守可欺!”
“我从未否定过我要夺你永昌二城之心,”洛川淡淡道,“并且不管你爹降不降我,我都会夺了益城和照水城,若我是以丧失惨痛,便让你一全部孟氏为我死去的士卒陪葬,若因你爹降我,使我不必担此丧失,我便赐与你永昌孟氏充足的虐待作为回报,不就是如此?至于说威名骂名,只要你爹肯一人担了,其别人大不了与其划清边界,如此,孟氏后辈就不再是孟氏后辈了?以一族族长来看,不过是另一种开枝散叶罢了。”
孟婉儿心中大痛,倒是扭头看向那被明月压在地上的持枪男人,“五子兄弟,照顾好他,”说罢猛地摆脱开男童的手,回身朝着益城的方向大步而去。
孟婉儿神采一凌,立即便明白了洛川话里隐含的意义,因而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回身蹲下,双手抓着那男童的胳膊,盯着他已然泪流满面的脸,柔声道,“你闻声了,宝儿,你且留在这里等着姑姑,不管最后如何,姑姑都会亲身来此接你!”
“你要让我爹亲手弑父,我孟氏先祖那里另有甚么威名,孟氏后辈那里还能活得很好?!只会成为全天下人嘲笑的工具!”孟婉儿满面仇恨的盯着洛川,“你所说的统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为了不费一兵一卒谋夺我永昌二城!”
洛川反倒神情败坏,不负先前的冷硬之色,“我既承孟氏之民,接孟氏之战,天然便也要获孟氏之政,得孟氏之军,我要你爹孟娇阳以永昌最后一任太守的名义,在迎我离军入城之前公布三道令旨,其一,公示于民,申明将孟氏正统让渡于我洛氏之意,其二,令于文臣,肃除其职,许其自在,其三,令于全军,使上至将军下至士卒,军级军饷稳定,归于离郡洛氏,由离郡太守统领,接管整编。”
洛川又道,“我离郡雄师不日便可到达益城城下,我要你爹亲率两万撼山军出城投降,届时,我须你爹给我三样东西,其一,为太守印玺,其二,为统兵虎符,其三......”他看向孟婉儿,云淡风轻好似说了一件微不敷道的小事,“我要孟啸天的人头。”
孟婉儿手上用力捏了捏他,声音里也有了些凄楚之意,“宝儿!你是孟家的男儿,不管身处何地,都不能丢了时令,听话,在此等着,姑姑定会来接你走的!”
孟婉儿沉默,只是感觉身后抓着她的男童的手蓦的收紧,她咬了咬牙道,“他只是个孩子,你莫要难堪他,若我爹分歧意降你,我自来此将他换归去,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