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眉头一挑,微抬了眼很有几分玩味地高低打量景珏,呵呵嘲笑两声道:“他倒是推得洁净,不忍担着诛子杀忠臣的恶名,将这烫手的栗子扔给朕了?”
话音里很有些挖苦之意。
“十二殿下,皇上在议事,不得擅入!”牛公公的劝止声,殿门一开,屏风后绕出了景璨,一眼看到皇上膝下的景珏,惊道:“珏二哥,本来你在这里呀,害得瑞儿好找。你应了带珏儿去打鸟儿的。”他毫无顾忌的凑过来给皇上见礼,俄然一眼看到景珏的脸,不觉拍掌笑道,“咦,珏二哥难不成也被父皇罚写字,如何都写去脸上去了?”
半真半假的话,倒令皇上玩味地打量他半晌问:“如何,一场硬仗打下来血流漂杵,你也是贪恐怕死了?”
噗嗤一声,景珏破涕为笑,泪痕未尽的脸颊扬起来讪讪地打量皇上佯怒的龙颜说:“皇上贤明!”
他泪光闪动,却强咽了泪,深深抿抿唇以手背去擦拭面上熔化的雪渣,却将一张俊脸吐沫得如包彼苍普通的黑。
一阵冷风掠过殿前,卷得霰雪扑来殿内,星星点点沾在景珏脸颊上。
景珏游移半晌,吞吞吐吐说,“珏儿离京光阴久,媳妇的身子现在一日不如一日,多数是她的芥蒂……可毕竟少年伉俪这些载,聚少离多,珏儿惭愧。”
“年氏她有苦衷?”皇上惊奇地问。清楚是明知故问。世子妃年氏是废太子妃的远亲mm,本来年氏一族如日中天是皇上的宠臣,都因客岁里太子无德被废,景珏的媳妇也一病不起,岂不是芥蒂?
景珏深抿了唇,慨然道:“边关要塞事关朝廷安危存亡,百万雄师少不得全军主帅这定海神针。只是此番赵王爷在城头遭了暗箭几乎毙命,军中大乱之际,紧急的不是论是非正权名,而是须有人挺身而出当机立断撑起全军帅旗!钦差柯必忠尽忠朝廷无可厚非,只是他不该危难关头还沽名钓誉,企图自保。词讼之臣不懂兵法竟然敢手执尚方宝剑口吐大言,勾引撤兵……”
景珏一眼懵懂地望着皇上利落道:“宫中诸位皇子,天然是六皇兄才调出众,父王一向就嘉许六皇兄很有皇上昔日的气度,广纳贤士的胸怀和才调,最肖皇上。”
皇上打量他,本来愠怒的面庞俄然忍不住一笑,旋即忍了笑叱责:“朕可许你跪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