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开恩,饶了大蜜斯年幼无知!”
“孽障!”谢祖恒牙关里咬出痛心的两个字,横眉冷对叮咛家院,“拖下去,关入祠堂!”
老天有眼,不忍她在憋屈中不明不白的枉死。
“蜜斯,快快逃命去吧!老爷命令,说蜜斯不知廉耻同外男私通,奸、情败露……依家法沉塘灭顶!”丹姝话音颤抖,不顾统统拉起床上的她就要向外冲去。
说罢,她身子一软跪在了谢祖恒面前,告饶声响做一片,丫环婆子们呼啦啦跪倒一片替她讨情,悲声高文。
“大老爷情意已决,老太爷现在又不在府里,老夫人和太太劝也劝不住,权宜之计,让大蜜斯先去庙里暂避逃命!”丫环们哭做一团,推推搡搡就要拥了流熏从后门逃命去。
流熏一凛,彻骨的冰寒齐袭心头,宿世里惊魂夺魄的一幕,涓滴稳定的重现面前。存亡关头,还是心寒。
打扮台菱花镜映出一张美得精美的小脸,惨白中透出几分张皇,她不知是惊是喜,是她!是她十3、四岁时的小模样。金枝玉叶千娇百宠的谢家大蜜斯谢流熏。
“这是甚么?”丹姝俯身拾起一枚七彩线满绣的胭脂色荷包端祥。
她惊得四下打量:大红销金撒花帐,填漆床,杏子红蜀锦被。四下里灯火透明,兽环鎏金珐琅铜火盆里哔哔啵啵燃着银霜炭,红光熔熔。这可不是她昔日做女儿时的绣房绛雪轩?一景一物都未曾错的,那么熟谙。
乳娘秋慌得推她躺回床上,比划着让她假装昏睡未醒,不过手忙脚乱拉拉扯扯间,俄然一物从枕头下坠落床下踏板上。
帘子一晃,乳娘秋姨疾步冲来,一张清癯的脸惨白无赤色,仓促将一个包裹强塞去她怀里,口中呜呜地向她打动手势,催她逃命。
“姐姐,姐姐~”
谢晚晴,隔世重见,仇敌相逢,分外眼红!
一阵冷风夹带冰寒袭来,咣当一声门被撞开,她眼疾手快顺手拉下帷帐。就见黑压压一群人跟着一阵冷风卷来床前。
暴风吹雪鞭挞纱窗,窗上依约映出人影憧憧,靴踩积雪来交常常的声音混乱。
“老爷,老爷留步呀!”
流熏定定神,伸手去搀扶继母封氏说:“母亲莫悲,爹爹堂堂当朝一品中堂,群臣之首,岂是审案不问而诛昏庸之人?按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流熏定当从命。但是面前即便嫁人,女儿也不能背着这不洁的臭名,更不能给谢府争光。女儿同沈师兄本是清明净白,何来这无妄之灾?女儿冤枉!”
“呀,大蜜斯醒了!大蜜斯但是醒了!”欣喜的叫声传来,红绡宝帐一动,探来一张泪痕未干惶然的小脸,可不恰是宿世里她的丫环丹姝?
浑浑噩噩中,她只觉额头似有万千蚂蚁噬咬蚀骨般沙痛,不由伸手去摸,竟然摸到缠满额头厚厚的绫子。心头一怵,瞥见本身撑床的那只小手,小巧柔滑,清楚是双豆蔻梢头少女的手。
顷刻间,前尘旧事闪现面前。流熏定定神,深吸一口淡薄的冷气,叮咛世人:“莫慌!”
但她刹时平静下来,一副惊骇的模样挣扎起家,一把推开晚晴又急又恼道,“傻晴儿,你,你如何能都照实招认了呢!”
“不好了!老爷来了,老爷来了!”
流熏一见那荷包……如惊见鬼怪,慌然起家一把抢过了那劳什子紧紧握在手里,一颗心在狂悸。宿世里就是这劳什子害得她有口难辩明净,几乎丢了小命。
“爹爹饶命呀!”一声凄婉的呼声突破沉寂,撒花红软帘一挑,一阵雪气薄寒卷入,一个素衣清秀的美人扑来面前紧紧抱住床上的她。
继母荏弱,眼下束手无策只得出此下策,宿世里但是正中她的下怀对继母无尽的感激。只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