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停了步,忍了泪回身打发丫环们说:“你们候在这里。”
流熏一惊蓦地转头,冷不防面前一黑,一双大手倏然从身后伸来紧紧蒙住她的双眼欣喜的嚷:“抓到了!哈哈,看你还往那里躲!”流熏双腿一软几近瘫倒,脑筋一空。听声音又柔又嫩,又是个陌生男人,那里来的地痞恶棍!一个含混的动机在脑海里一掠,莫不是晚晴约她来此,就是为了再出狡计坏她明净?
两名婆子一见大蜜斯发怒,立时慌了手脚,连连叩首:“大蜜斯饶命,大蜜斯饶命,奴婢们不是入园来盗窃的,是……是……”
“十里八里内的美人香,都逃不过我的鼻子的。”少年又吃力的嗅嗅她的颈窝对劲地说着,缓缓松开蒙她双眼的手。
她冒死挣扎几下,但毕竟缚住她的是男人,有些力道。她想,如果晚晴埋伏此人在此坏她名节,再寻人捉奸抓个正着……也不必有甚么奸、情,单单她被陌生男人搂抱,怕当代的姻缘就毁了!她更不能大喊拯救引来仆人,令此恶名坐实……
面前一华服少年脚下踉跄扭捏不定,醉眼迷离,好一张俊美得极致的脸,让人一见便生出几分自来的顾恤。一头乌发倒是有一半披垂在肩膀上,另一半扎了发辫却用一串上好的珍珠串起来,险险地坠在头上。左耳塞了一颗碧玉珠子,右脸蹭着一朵女人嘴上的胭脂,一双桃花眼傲视神飞,微微眯了几分,透出慵懒的神情,一笑时浅浅的两个酒涡,的确羡煞天下女子,姣好的面貌衬着一袭淡粉色锦袍,金线绣蟒,繁华都丽,腰系五色胡蝶鸾绦,一只洞箫斜在腰际,好个繁华闲人。
听罢婆子的招认,流熏淡然一笑。
“哎呀!”一声惨叫,华服少年措不及防松开她去捂脸。
流熏俄然记起宿世里,也是大雪飘飞的日子,哥哥一场灾害大病后就变得疯疯傻傻,她就是如此的哭着念着,却永久不能唤回昔日那漂亮明朗才调横溢的哥哥。
“带她下去!”流熏打发丹姝押婆子退下,又附耳叮咛几句。
流熏淡然一笑说:“珍珠姐姐在半壁亭那边,你随我来!我带你去寻她。”
一行人撑起青绸油伞,顶着一天雪絮,伴了流熏一起仓促前行。
流熏俄然杏眼一睁,柳眉倒立,手中梅枝儿一丢叮咛丹姝:“押下去!”
前面洞门处早有丹姝探出头来,一笑。
这两个婆子倒也奸刁,眸光溜溜的偷窥流熏一眼,又仓猝避开。
昨夜一场北风紧,悠悠地刮了满地落英,散在雪地,好不清冷。
丹姝清咳一声,两名黑衣男人押来两名战兢兢的婆子,径直推到半山书馆里端坐的流熏面前。
“哦?那就说说你们晓得甚么?”流熏紧拥了银鼠皮披风,把玩一枝梅花兀安闲鼻间悠然嗅着,一双眼高低扫过战战兢兢的二人,“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们二人本是后厨里的厨娘和马厩冯四家的媳妇。如何,不消当差,藏去梅园湖边假山下鬼鬼祟祟的,非偷即盗!”
两名婆子吓得惶恐失措,噗通跪地叩首说:“大蜜斯,奴婢甚么都不晓得。”
“我,我不是贼,不准叫!”少年一听她叫人也慌了神,急得说,“你不是珍珠姐姐呀?怪我错人了人!你不要叫!你抓伤了我,你还叫!”
世人倏然散去,雪地小园只剩流熏一人,内心反有了些关老爷单刀赴会的勇气和称心,她倒要看看晚晴还耍甚么把戏。
“别,别叫!”雪地中呻、吟的少年惊急跳起家,冲上前擒住她的臂。
少年一听眉开眼笑欢乐地说:“太好了,好姐姐快带瑞儿去!”
两名婆子互视一眼,机灵的敷衍:“是厨里的一对儿留给四奶奶下蛋吃的鹌鹑钻开笼子跑了,奴婢们寻了那雪地上的爪印一起寻来在找呢。现在正月里,这鹌鹑价贵,二两银子一只了。奴婢们当掉裤子也赔不起呀,这才钻山洞的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