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东风再绿太湖岸,枫霜渐浅绰约红。
这回伴随母亲姐妹返回长安,实因父亲得了吏部的空缺,启行时却因同为京兆十家的柳氏女眷也要返京,其家主翁原为江南道下所辖县令,回京述职却有一载余,也是比来才肯定职务,柳家在江南不但只要女眷,乃至主母也早已归京,这回独一姬妾带着两个庶女,虽有仆妇从者随行,到底没有家主男人伴随,也是巧遇王氏众眷返京,才搭伴随行。
袁氏一听联婚的话,神情就更加愁闷起来,挑着眉说道:“这事我自有主张。”
好歹柳氏家眷是跟他王家一同返京,再是庶女,也是望族闺秀,要真出了不测,也不好交代,因而他一个鲤鱼打挺就抢了出去,只见那妇人一把搂着个女童,两眼滴溜溜地望着江水,闻声出来的两婢女急得直哭,许是不会水性,也只是顿脚呼喊罢了。
王七郎想到刚才妇人身边两个女童,顿时焦心。
“母亲,此议千万不当。”王七郎这回却没有承诺,心急如焚辩白:“儿子已与柳四娘过了定仪,若非四娘守丧三载早已完礼,怎能在此时忏悔另娶别人?儿子若背信弃义,必将也会被世人嘲笑,更是有侮家风,王、柳两姓几代交谊也会毁于一旦,父亲回京之前,还特地叮嘱了儿子埋头备礼,就待四娘出孝迎娶,母亲若说这话,怕是也会被父亲责备。”
幸亏大周民风开放,并不苛禁男女授受不亲,不得已的肢体打仗更不会形成“非嫁即死”,再者那女童实在年小,王七郎天然不会拘束于礼法,一心只想救人,当将女童托上浮桥后,见之昏开张气,乃至以手压胸施抢救之法,还时不时伏低身去,感受女童是否规复喘气。
那姬妾见王家一仆妪竟如此托大,顿时气白了脸儿,可也不好硬往里闯,她到底只是妾室,虽也是良籍,又因主母长居京都不在江南,后宅事件也是由她打理,或许还能待客,不过也深知王家同为大族著姓,京兆十望,足与柳家平起平坐,王家主母若情愿访问她,那是出于客气,人家只令仆妪打发,也不算失礼,只好忿忿不平又阿娜多姿地分开,老远才好转头“呸”了口痰表达气愤。
哪知竟被将来嫡妻叔父之姬妾丢了媚眼“调戏”,而他又向来不是好过风月之人,可算是望族士子中的“呆板”派,不免有些吃不消。
一向到这女童的庶母呼天呛地而来,假作痛哭却不竭偷窥王七郎时,“见义勇为”的郎君才被他家防备实足的从者挡在身后,推向船舱,一边念叨着:“虽到初春,气候仍旧寒凉,郎君快些换衣,细心风寒。”
王七郎咳了一声,收回目光,很有种难以言说的烦躁。
恰好被王七郎听清那一句话,整小我呆怔当场。
因王家与柳家已结姻亲,而这“纽带”恰是他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