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说着,起初因为萧氏置之不睬停歇下去的笑容重新闪现出来,这回倒是朝向太夫人:“媳当然明晓向来州府乡贡中榜机率远远低于京都二县,老是为娘家私事,故羞于开口求阿家照顾,可眼下……阿家办事一向公道,娣妇又不是气度局促之人,由己及人,想也能体味我这一番表情。”
但是不管是韦太夫人还是太后,十一娘只觉都为深不成测之人,不过这时闻声韦太夫人笑话了一句九娘以后,毫不踌躇答允下让萧九郎过府长住时,倒能肯定柳家这对婆媳的确相处敦睦。
且说萧氏,摆明不肯理睬乔氏这番挑衅,就像没听出她言下之意般,只报以唇角一抿。但是却有一小辈高耸插嘴,这时说道:“母亲想是顾虑表兄?才会恋慕婶母。”
莫非说,她另有甚么别的仰仗不成?
当然,这些表象还不敷以申明柳家与裴郑灭族、姑母之死没有牵涉,明净无辜。
看,这番冒然插嘴,却为和缓冲突,故而不但没有引来长辈怪责不满,也为被萧氏鄙夷不顾的嫡母找了个安妥台阶,愈乃至于,还能替乔氏“达偿所愿”。
十一娘正在评价这位刚满十三之堂姐多少心机城府,公然就听乔氏接着说道:“年前收到阿弟家书,称侄儿四郎颇喜读书甚为争气,虽说也曾受教族学,阿弟却仍有设法,欲让四郎来京都长长见地,也益于将来科考,毕竟京都名流云集,不比蒲州贤士寥寥。”
“便让小九与三郎暂居一处,小九虽小着三郎很多年龄,可资质聪敏,传闻这时不但已经熟背《孝经》《论语》,已经在读《尚书》。”韦太夫人看向长孙:“小九固然惯喜争强,也确有过人之处,你年长些,平常须得谦让着他,只学业上,相互督促进益才好。”
十一娘这时当然已经认得妇人,便是眼下庶出二房柳信宜正妻乔氏。
据碧奴刺探得知,乔氏对另一姬妾所生二子视若不见,却对庶女茵如甚是珍惜,想来这此中除了刘姬与乔氏本有些亲戚关联以外,柳茵如长于奉迎灵巧也占极大启事。
而更让十一娘不解则是,单凭柳拾遗官位,乔氏如何会觉得她一个庶媳充足资格掌管中馈?即便是再加上柳家子嗣薄弱――不说族中,但说本家,长房唯有三郎这一嫡子;三房也才刚添庶宗子;另一庶子柳仕宜名字意头不错,但是被父亲柳正畴昔宠纵得非常恶劣,传闻柳正病故刚满三年,他与生母就闹腾着要分炊,成果还真分了出去,不过这位固然年纪小小就颇好女色,眼下却还没如愿娶到倾城之色为妻,浩繁侍妾也只接连给他生了一堆庶女――这么比较起来,二屋子嗣可就算别外富强了。
不过,韦太夫人接下来的回应却大出十一娘预感。
十一娘倒也晓得这位,生母是乔氏母系族亲,柳拾遗二妾之一刘姬。
而更让十一娘惊奇的是,非常寡言严肃的韦太夫人在听闻九娘话后,却一变态态笑了出声,不觉得意说道:“两个小九回回见面都要较量唇舌,还真是一对朋友。”
如若太夫人果然公道,当然不会回绝照顾姻亲,如果公道只是表象……韦太夫人连继子长房都能容忍,哪会为庶子一房添个吃闲房的侄儿而背着办事不公的臭名?
只不过韦太夫人起码大要公道,没有苛薄继子一双后代罢了。
仿佛明天格外镇静的表情终究被乔氏毁之一尽,韦太夫人这时又规复了平常肃重严肃的气度,微蹙着眉说道:“你若牵挂侄儿,接来团聚一阵倒不要紧,只若要长时居留……我原也是因深知萧九郎品性才一口应允,至于你侄子,还待见过才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