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好好儿长长记性!”
“怎的?”齐天睿佯作不解。
“哦?”齐天睿非常诧异。
将将用过早餐,二门上小厮传话说石忠儿候着,齐天睿自去了。
“真是个愣子!”齐天睿恨得一鞭子抽畴昔,“这还瞧不出来,他隐身也是做当铺,这辈子他罢不了手了。”说着,齐天睿一嘲笑,“我虽看瓶子没他眼睛毒,可瞧人他却未见得如我,好东西到了他手里,天然有信儿。”
万继没应,默了一刻方道,“七爷,不如你收了这只壶吧。“
“也好。”齐天睿闻言点点头,又道,“我瞧你这铺子里也没甚么值钱东西,他该不会再来刁难你。“
出了谨仁堂拐上大甬道,不及二门就劈面碰上了飞奔而来的石忠儿,扑撞上来齐天睿一脚将他踹趴下:“没成色的东西!阎王撵你呢?!”
娘儿两个坐到了外头暖炕上,齐天睿仰身躺倒在新缎条褥上,身子懒,精力却极好。当着儿子,闵夫人原不想让莞初背经,倒是齐天睿说从速背,背完用饭,饿得狠了呢。闵夫人这才应了。
“那瓶子,你是如何得的?”
齐天睿是个猎奇的主儿,畴昔多少年的事也想刨出个本源来。寻今访古,为着本身一点子搁不下的念想真真是花了本钱,终是刨出来这不起眼的万产业铺掌柜的就是当年的“玉蝉子”。今后远远地跟着,瞧着,曾有人说他是盗墓出身,齐天睿感觉不过是讹传,此人身上底子没有地底下捂出来的那股子阴气,隐居这些年锋芒全无,只那一双眼睛还是锋利、深不见底。齐天睿起家便是古玩行,这一行可附庸风雅登得庙堂,亦是三教九流鱼龙稠浊,若想寻得真东西,部下必有真人才是。于书画,齐天睿自认本身可算得是个里手,可于其他的玩意儿就减色很多,面前的“玉蝉子”恰是他多少年求而不得之人。这些年他改名万继,藏身矮巷,娶妻生女,前年妻故留下父女二人,布衣百姓,寥寥度日。齐天睿早想收他,倒是无从动手,挖空心机终是有了一招,只是这一招独一难捱的就是:等。
措手不及,吴一良方知来着不善,恰是考虑如何应对,齐天睿又开了口,“这事怪不得万兄,那日我到万兄这儿来喝茶,瞧他新收来的物件儿,可贵这么一件珍品,我便借了归去把玩两日。万兄不肯,我强拿了走。谁知我担搁了,他也忘了。真真是获咎吴掌柜。现在物归原主,还请吴掌柜多多担待。“
“哦,对了,我估摸着他也急,用不得一两日就能清算伏贴,从速安设他。另叮嘱柜上,那只乌泥窑的瓶子钱从他人为里给我扣出来!”
“千真万确!!小的今儿亲眼瞧见吴一良带着人进了铺子,这会子那根木头正不晓得如何哭呢!”
“南宋的一只乌泥窑。”吴一良只得应着,“我但是费了工夫从都城淘换来的,费了我五百两纹银。”说着又摆摆手,“银钱不值甚么,是这东西可贵。“
“啊?”石忠儿一下摸不着脑筋,“那……”
万继千恩万谢,齐天睿这便告别出来。
“这……”万继皱了眉,有些摸不透。
“哦?倒真不晓得七爷你另有这么一名兄弟。”吴一良一面随口应着,一面从速将手中的小壶细心包了放好。心暗忖:面前这位爷几年前一出来就单打独斗、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三跳两蹿便成了气候,现在是手里握着钱庄,到处走股,弄不清究竟有几家铺子,几个行当,又背靠着翰林齐府,谁惹得?可这厮事合用过甚么手腕,亦无人当真晓得。吴一良有些懵,却暗下觉着此地不宜再久留,便笑道,“原是老友相聚,那我就未几打搅了。”说着就要去收桌上的玉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