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风轩紧邻书院东北角,后依白麓山,院中假山亭台错落有致,更有一池山泉会聚而成的幽潭,将山野景色尽数收落于粼粼水光之间。
寂静了一会儿,他道:“现在女院已落锁,我送你去侍女宅院,只能委曲一晚了。”
一晃到了蓼风轩讲会的日子,师父事前就叮咛说不消筹办甚么物件,只在亭前设一案几,余了的处所散放些坐垫便可,院内也不成点烛火。
耳边有人低声喃喃:“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女院那边的管事差一点也晓得了。”他的面色可贵的严厉。
“哦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猛地认识到那里不对,仓猝看向他,“呃……你让她们……傅隐他……你都晓得了?”
青羽昂首望着他,脑筋里只要他的最后那句话,有甚么事,另有我。
面前的人虽着了男装,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子,她也并不讳饰,大风雅方道:“石公子,我叫公仪瑶风,在女院读书。”
因不便寻酒保,二人也只能摸黑而行,幸亏月光亮白,并不难走。垂垂身先人声不闻,四下喧闹,偶有夜虫呢喃,和脚下砂砾细碎的摩擦声。
青羽再要问她,舒窈已拖了瑶风往屋外就走,“昨晚一夜未归,从速归去,如果被管事发明,我们两个都要被轰出去了……”说话间两人已跑得没了影子。
“瑶风呢?”青羽惊急。
她抿嘴笑了笑,“公子虽藏身在无人可见之处,曲意与风骨倒是藏不住的……”
“这么急着去哪儿?”长亭见她形色仓促面色暗沉,仿佛一夜没睡好的模样。
傅隐回身就往外走,“太费事太费事,你还是本身去吧……”
诵到一半,忽止,四下里又是一片沉寂而无光。有人大声道:“本日无月,空念月赋,有何趣意?”
他的脚步又慢了一慢,“公仪女人过奖了。”
石奕君与几位书院访客告别,正欲回身号召余下的文士,有人在不远处唤他:“石公子……”他循名誉去,小径旁芭蕉下一个肥大的身影,并不熟谙。他回身叮嘱了身边酒保几句,单独走近前去。
石奕君有些愣怔,平素里也收过很多女子寄来的信笺,也有效词大胆活泼的,可如此直接寻到面前,又如此直白相告的,倒是头一次。
轩外已聚了很多人,三三两两跟着酒保入内,青羽三个跟在傅隐身后,掩在夜色里,倒的确看不清脸孔。进了院中,四下里人影幢幢,唯有星星点点灯笼的微光。世人或坐或立,未几时已聚了很多人,皆低声扳谈,群情着今晚月赋将如何说来。
傅隐揉着眉间,“就晓得带你们来得惹出事情……你带着舒窈先归去,我去找。”说完就没了踪迹。
青羽仍皱着眉,“但是万一被书院外头的人带走了,可如何是好?”
又少时,乌云散退,一轮明月当空而出,流光亮白。月光自白麓山侧倾泻而下,落入面前池中,水波泛动处溢彩高华。院中山,树,亭台落影叠叠,于青石板空中和水面上,展开一幅山川适意。
瑶风咬了咬嘴唇,“隐士自有奇策……”
青羽转过甚,见月色下瑶风一脸痴迷地盯着那位公子,心下暗笑,“公仪女人动心了……”
青羽草草梳洗了,急着去寻傅隐,一出院门就遇见长亭。
又候了半晌,只听一人朗声诵道:“……绿苔生阁,芳尘凝榭。悄焉疚怀,不怡中夜……腾吹寒山,弭盖秋阪……”声音明朗,极其好听。
“怎会委曲,多谢公子……”瑶风的眼中更加晶莹,融了月色清辉,竟让石奕君微微有些失神。讳饰着轻咳一声,领着她从偏门而出。
转眼已到了酒保斋院,石奕君领着她到了一处偏门,“这个门没上锁,内里东首的那间屋子是空的,本来住着的侍女乞假返乡,委曲女人先住着。明早戊时酒保就会都出去,到时候女人再出来,应当不会有人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