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切照顾的不错,这里谢过凌女人了。”他说罢作势行了个礼,“不过,人我是要接归去了。”
自京郊返来,离珵一向忙于文籍编辑,没甚么空暇陪着她,青羽就跟着舒窈在城中四周闲逛,也经常去凌府坐坐。她性子风雅清雅又善医术,不时做些滋补摄生的汤羹,深得凌老夫人的爱好,特地在舒窈紧邻的院子里辟了一处,专供她安息。
二人正赏着风景,耳边听闻轰笑声起,回身朝那桥下望去。桥那一侧的河边,有人架了长杆,杆上挂了些织锦的披风,上面并无图案,非常素净。架子边上起结案台,置了笔墨,一群人围着群情纷繁,不时哄堂大笑。
离珵并不答话,笑眯眯望向青羽,她正悄悄在舒窈身后用力扯她衣袖,满面绯红。
“不提了,我也本来休沐在家,十万孔殷地被召出来……比来都城里头乱的很,还是书院内里安逸啊。”那长史大人眼睛仍落在窗户外头,“就这么一台南梁旧舞,引了不知多少人出来。”
她欲起家,被离珵一把按住,“别动,到处都有人盯着,尽管喝茶就对了。”
青羽一怔愣住了脚步,“南梁?云栖的旧都?”她看向离珵,他微微点头。
离珵瞧她自传闻了南梁二字,一向心不在焉,这会儿一双眼睛只瞅着内里,仿佛在人群中寻觅甚么。他慢悠悠给她斟了茶,递到她手中,“你感觉云栖会呈现在这里?”见她好久没反应,又道:“心知不成能,还是想寻一寻……”
长史轻哼一声,“想必是说那寒城将军,平白无端消逝了这很多年,又不晓得从那里冒出来。皇上不但不见怪,反而官赐原位,当亲王般养着了。”
他但笑不语,下巴冲那边扬了扬。她转头,瞥见一名公子从人群里出来,在那案上取了笔润了墨色,回身走到吊挂的披风前,抬腕间一幅深谷兰花呼之欲出,世人一片喝采。
她惊奇地转过身,欲扯住他的袖子,却滑脱了手。他已施施然走到案台取了笔,寥寥几笔,一只鸾鸟赫但是出,振翅欲飞,仿佛下一刻便可乘风而去。世人皆愣住,继而大声喝采,乃至有人欲出高价买下那件披风。
她回过甚,有些懊丧,“的确。”转而昂首望着他,“这些舞女可都是来自南梁?”
洛秦将手中茶盏搁下,“上书院承了皇恩,也不过和离主事的书院范围相称,当真令人佩服。”
又一时鼓点声起,本来绵柔缠绵的舞姿顿时透出几分豪气。云袖衣带广舒,展转腾挪间,兵戈铁马旗号猎猎恍若可见。青羽心中一动,不觉凝神细观。垂垂觉出舞步与移位之间似有奥妙。用指尖沾了茶水,边看边在案上刻画。
现在路上行人仍熙熙攘攘,车马不断。二人上了桥,只见万安桥下波光粼粼,过往船只或摇橹慢行,或停在河边发卖货色,也有大族后辈携了家眷乘了精彩画舫,赏那河两岸风景。河边高阁绣楼之上,紫橙嫣红的纱帘垂帐应了河风,携了几缕阁内琴声,扬在河面。
她摇点头,“没甚么,一些旧事罢了。”
“天下之大,贩子纷杂,想藏一名将军也不是难事。”洛秦的目光直往离珵那边转悠。
到了跟前,听那摆摊的人大声道:“另有哪位公子上前一试?”人群里头又是一阵哄闹。
离珵领着她穿过人群,直入了一高阁,酒保立即出来驱逐,领着他们上了三楼。临窗的位子已布好酒水茶点,窗户半开,正对着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