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默了一默,“主……商公子有事已经分开。这里是制造铜镜的筑所,公子既受了女人之托将你带到这里,这以后,也就帮不上甚么忙了。”
青羽垂垂有些知觉,在颠簸中醒来,迷含混糊只见他如刀削的下颚和衣衿上的纹路。猛地被如此靠近的间隔惊醒,挣扎着就要起来。
几日车程,二人之间并无多言语,青羽多数时候昏昏欲睡。那榻上又极是舒畅,常常一睡就是好几个时候。醒来的时候,商珏都坐在另一头的案几以后,或写信函,或翻着书卷。
凡音奇道:“那做工的如何出来?”
“还在睡,估摸着再有两个时候才气醒……”
青羽一愣,也只能道,“我……我想问问公子明日是否要去矿山当中……”
将那笔放回笔架,一昂首,正对着不远处那女子的目光。虽着了男装,决计描粗了眉,还是掩不住清秀芳华。现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手中信笺,神思恍忽。直到她身边的女子谨慎推了推她,方堪堪回过神来,吃紧收回目光,低头用心饮茶。
喝了几盏茶,有人掀帘而入,掌柜的似是熟谙,连声号召:“公子好久不见,快请快请!”说罢领着他去临窗的另一桌坐了。
排闼出去,耳边霹雷声不断,内里夜色厚重甚么也看不清。有人从远处提着灯笼过来,走到近前才看清是个女子,戴着面纱,瞧不清模样。
青羽心头一动,不觉昂首看向那掌柜手中,一枚非常精彩的四山铜镜。镜身轻巧高雅,肥胖的山字间,繁华的长叶纹胶葛其间。
青羽点头,那女子又道:“铜陵山连绵百里,此处不过是此中极小的一处矿山。我劝女人看了想看的,就速速分开,莫要随便乱走。三日以后,公子会遣了车马过来,女人若要分开,那是独一的机遇。”
马车一日里会停下几次,未几时就会有快马而来,商珏便下了车去,避得远远的说些话,再回到车上。青羽也不在乎,窝在椅子里看书。
掌柜叹了口气,在劈面坐下,“本年就没返来过,咱这镇子上过半的青壮都在那边头,下次再见,不知猴年马月。”
二人洗漱换了身洁净衣服,出了门。此番外出,除了一两套平素穿的裙裳,都是男装。之前傅隐到长栎没几天,就给她们每人购置了很多套,朴重上用处。
再次展开眼,她觉着疼痛已去了大半,仓猝起家。屋里没有点灯,玉轮的光影直铺到床前。氛围里有甚么味道,刺鼻而呛人。
青羽眉间舒展,思虑半晌,”掌柜可知这位公子住在那边?“
“无妨,取了笔墨来。”
他嘴角上挑,“昨日茶社,听闻你那位朋友如此唤你……”
凡音有些担忧地瞧着她,“刚才掌柜说了,那边貌似是个凶恶之处,你肯定要去么?”
青羽站在斋房门外,正踌躇着如何开口,门开了,那公子面上倒没甚么惊奇的神采。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道:“这位女人找我有事么?”
他笑了笑,“辰时,过期不候。”
“那位公子如何能进得去,我也不清楚,约莫和那两个族氏有些干系。”
“你先别急,我给孟大哥写个信,他见地博识,也许晓得如何去到那边。”回到堆栈,凡音写了短信,取出银哨,凑到嘴边吹了几声。未几时,那斑斓就从院子外头扑簌簌地飞出去,停在案头。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又看。
“再动就扔你下去。”头顶冷冷的声音,“再有一会儿就到了,对峙一下。”
她还是不出声,手却垂垂松开,他仓猝将她扶起,人已软软的几近没了知觉。“喂!醒醒!”他拍着她的脸颊。
“我一小我,反而不会惹人重视,只是去看一看,不会有甚么伤害。”青羽出言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