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叹了口气,在劈面坐下,“本年就没返来过,咱这镇子上过半的青壮都在那边头,下次再见,不知猴年马月。”
换做青羽愣住,“你如何晓得我的名字?”
青羽心头一动,不觉昂首看向那掌柜手中,一枚非常精彩的四山铜镜。镜身轻巧高雅,肥胖的山字间,繁华的长叶纹胶葛其间。
“商珏。”他回身上了马车。
他揭开被衾,她的神采比他设想的还要糟,额际皆是盗汗。
青羽垂垂有些知觉,在颠簸中醒来,迷含混糊只见他如刀削的下颚和衣衿上的纹路。猛地被如此靠近的间隔惊醒,挣扎着就要起来。
“不消,务必保了车上东西的安然。”说完,他绝尘而去。
再次展开眼,她觉着疼痛已去了大半,仓猝起家。屋里没有点灯,玉轮的光影直铺到床前。氛围里有甚么味道,刺鼻而呛人。
“方才,方才听你说,这镇上很多人都在矿山制镜?”
几日车程,二人之间并无多言语,青羽多数时候昏昏欲睡。那榻上又极是舒畅,常常一睡就是好几个时候。醒来的时候,商珏都坐在另一头的案几以后,或写信函,或翻着书卷。
“那公子又该如何称呼?”
青羽猛地转过脸,吓了她一跳,“我想去看看,或许能找到甚么。”
“那位公子如何能进得去,我也不清楚,约莫和那两个族氏有些干系。”
“能够!”她打断他的话,“明日几时解缆?”
他嘴角上挑,“昨日茶社,听闻你那位朋友如此唤你……”
“方才那位公子……”青羽问道。
那女子高低打量她一阵才道:“女人固然醒了,还是要多歇息,之前给你服的药约莫只能缓些疼痛。你若强撑着到处乱走,再严峻起来,我们也束手无策了。”
“无妨,取了笔墨来。”
青羽眉间舒展,思虑半晌,”掌柜可知这位公子住在那边?“
“掌柜,冒昧问个事。”青羽粗了粗嗓子。
青羽紧跟着上去,车内陈列无不精雅华丽。檀木榻几云锦靠枕,窗沿上掐金丝的香毬中,江离的烟气袅袅而出。二人在软榻上坐了,青羽瞧那案上几卷道原经,顺手拿了翻看起来。
半晌,掌柜端了茶水到那人面前,“公子但是又要过溱水?”
掌柜笑道:“公子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岂是我们这类山野僻水留的住的。”
“他一贯住在镇上东边的那家堆栈……”青羽一愣,恰是本身住的那家。当下仓猝付了茶资,拉着凡音仓促拜别。
再转头,掌柜已将那公子送到门外。青羽拉着凡音,吃紧追到门口。
那掌柜的又寂静好久,方好似鼓足勇气道:“你们的婚事……我和你娘都依着你了……你心仪的阿谁女子……我们同意你娶过门……”
那女子默了一默,“主……商公子有事已经分开。这里是制造铜镜的筑所,公子既受了女人之托将你带到这里,这以后,也就帮不上甚么忙了。”
“我只是想,去看一看制镜之术……”
那人也笑道,“大事?除了存亡,另有甚么算是大事?”顿了顿又道,“公子可还在山里?”
某一次熟睡醒来,闻见柏子香的味道,抬眼瞧他正用帕子拭动手,手边新换下的香灰堆积。她怔怔地闻着熟谙的香味,离珵的模样又浮在面前,挥散不去。她曾经那么依靠阿谁度量,那么迷恋他的味道……垂垂心口痛苦愈烈,蜷成一团,咬着嘴唇怕哼出声来。
掌柜点头,“确切,离此地百余里地有矿山,镇子上的很多人家世世代代在那边干活。传闻那山里头阵势险要有如迷宫,平凡人不说等闲进不去,出来了也一定出的来。”
凡音见青羽脸上神采莫测,拿着茶盏的手捏的发白,又谨慎地拽了拽她,“你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