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说，哪儿那么精贵了，她上辈子在岭东活成了个糙娘子，头发该如何还不是如何？
一个铜板就能拿走一样东西，哪怕是乐呵呵看戏的，也有买下的，全当是听戏给了赏银。
徐令婕轻咳一声，难堪极了，被顾云锦盯着，她半晌才道：“不是来用饭的。”
扔下这句话，她也不管徐令婕，一小我细嚼慢咽起来。
抚冬折腾了两刻钟，总算对劲了，这才放顾云锦到了东次间里。
徐令婕讪讪。
言辞诚心，徐令婕听着都有事理。
打打砸砸的，顾云锦好不轻易才歇了脾气，再火上浇油，是想把全部侍郎府都烧了不成？
吴氏奇道：“碎东西都有人要？”
她家女人有一头好长发，乌黑发亮，跟缎子普通，旁人恋慕都恋慕不来的。
顾云锦歪在吴氏身上，笑盈盈道：“陈嬷嬷令人在后门处收那些碎物件呢，嫂嫂请几小我手，去街上卖吧。”
杨昔豫不敢顶撞杨氏，便求了徐令婕。
徐令婕神采发白，不再多言，就悄悄挨着绣墩一角，看顾云锦用饭。
他也不走了，又翻了几块碎墨，还找出来小半块砚台，本想收几只笔，无法笔毛损得短长，只能作罢。
抚冬叮咛婆子们倒水，又取了香膏发油来，昂首见顾云锦大大咧咧的模样，心跟着颤了颤。
抚冬从速接了手，仔细心细悄悄柔柔的。
那是因为病了，现在她无病无痛的，随便抹一抹，也不会坏了头发的。
那哪儿是擦呀，再用些力量，都能一把把撸下来了。
毕竟，昨日书社里的状况，满是徐令意来讲给顾云锦听的，而徐令意又是听徐令澜说的，话传话，最轻易出差池，即便无人添油加醋，也会弄拧了意义。
“女人，”念夏压着声儿道，“豫二爷刚返来，在前头书房转了一圈，又被叫去清雨堂了。”
吴氏抚掌大笑，几乎笑岔了气。
徐令婕涨红了脸。
小贩道：“我白拿来的，你看着给，有银子给银子，有铜板给铜板，哪怕是一个铜板，我都会卖你。”
可杨氏不承诺，她严词要求，在赏花宴前，不准杨昔豫再招惹顾云锦。
看热烈的多，动手的少，但还是有人动了心。
徐令婕就是个绣花枕头，看着凶，嘴巴坏，实则就是个怯懦鬼。
也不晓得这么一个怯懦之人，如何有胆量推她下水的。
兜售的小贩说得点头晃脑：“操行虽下作，文采倒是不错的，有没有读书的人家，收块边边角角归去，指不定能有些灵性，让孩子读书大有进益呢？”
只是这些事理，她跟抚冬说不通，连念夏那般爽快的，都不听她的。
“如许啊，”顾云锦端起了碗，“你不吃，那我吃了，你等着吧。”
开张了，就热烈了。
顾云锦睨她：“杨昔豫这会儿在清雨堂里，我到底为何要砸书房，他没跟舅娘和你说明白？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再问，也问不出花来。”
当然，只是杨氏跟前完了。
哪家茶馆缺一两个铜板的？
其别人也看出花样来了，愣是从白叟手里抢下了几沓纸，又翻出几本破坏未几的册本，仓促扔下几个铜板，又去其他街上找卖的人了。
穿着陈旧的白叟在麻袋前蹲下，翻翻找找的，寻出一块碎墨来：“多少钱呀？”
“女人！”抚冬念叨着，“头发好也不是这么折腾的！”
定然是陈嬷嬷办好了事儿，杨昔豫才急仓促赶回府。
顾云锦只感觉好笑。
见顾云锦问起，徐令婕诚恳地把杨昔豫卖了：“表兄想来，母亲不让，我就来了。”
除了最后那半年，添了很多银灰，在黑丝之间格外显眼。
杨昔豫说，要亲身和顾云锦说说明白，流言流言总有夸大之处，他昨日并无其他意义，不想叫顾云锦曲解了，还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