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跟老太太筹议筹议。”杨氏感喟道。
可惜,就是这么不巧,徐砚自个儿都当着全部工部衙门的面,吃了一通排头。
“辛苦大舅娘了,”顾云锦用心装胡涂,“这事儿清清楚楚的,娘舅是个明白人,舅娘跟他一说,他必定就明白了,大舅娘如何措置石瑛,娘舅都不会拦着的。”
气坏了就脱手,是不是气坏了还要往外头再说道些甚么?
前回徐令意瞧她在仙鹤堂外恐吓徐令婕,此次她竟当着闵老太太的面动了石瑛,这个“动”并非逞口舌之勇,而是闹出了血的。
一样是兄弟俩,如何就天差地别了呢!
对石瑛的措置,顾云锦并不焦急。
徐令意的眉头皱了皱。
顾云锦笑盈盈出了侍郎府,坐肩舆回北三胡同。
杨氏似是一夜没睡安稳,眼下一片青,正让画竹拿粉一点点往上遮。
饶是如此,徐砚都不以为他母亲是个胡涂蛋,乃至在杨氏报告时,下认识地给闵老太太寻摆脱的来由。
昨夜跟徐砚说事时,杨氏自认语气禁止、报告也不偏不倚的,向来龙去脉说到了其中利弊,但徐砚从始至终都不信闵老太太会那么胡涂。
勉强挤出笑容来,魏氏柔声欣喜道:“你别多想,哪怕是为了你伯父,你伯母都不会让人去外头胡说话的,甭管石瑛做了甚么,总归是瞒得死死的。
杨氏嗤笑一声,也不晓得是在笑顾云锦揣着明白装胡涂,还是笑她不懂母子、伉俪之间的干系,笑过了,又颇觉无法地摇了点头。
一屋子死物,偏生出这些事来,要杨氏说,从速都拉到北三胡同里,免很多肇事端。
没有了好处,极有能够就断了。
一想到顾云锦要把石瑛做的事情鼓吹出去,杨氏的头都痛了,只能欣喜自个儿,徐砚待顾云锦算亲厚的了,做外甥女的没有那般坑自家娘舅的。
魏氏见她心不在焉,又顺着安抚几句。
说甚么男人娶了媳妇忘了娘,徐砚凡是肯多听她几句,再多交友一些同僚,过几年的官途也必然会比现在好。
揪不到杨昔豫的小辫子,哪怕顾云锦带着石氏老太太的嫁奁回了北三胡同,她都怕被他给烦死。
她不能往徐令意的伤口上撒盐,她一人难过就行了。
是石瑛监守自盗,还是闵老太太惹出来的祸事,这一点杨氏并不敢十成十的断言,哪怕她不拿美意推断老太太,但没有实证,就不能定论。
徐令意回过神来,道:“母亲才莫要多想,王家既然没阿谁意义,又何必上赶着一遍遍去问呢?他们看不上我们罢了,我不想叫人看低了。”
至于趁着腐败挽回些徐家的名声,那说白了是闵老太太和北三胡同的较量,把但愿押在这上头,还不如早些拉倒算了。
如果她不能从闵老太太手里把东西挖出来,顾云锦又要跳起来打这个伤阿谁了?
翌日一早,顾云锦就去了清雨堂。
“来了?”杨氏的声音有些哑,“就为了老太太跟石瑛的事儿,舅娘跟你娘舅说了一早晨。”
杨氏的唇角一抽,几近气得笑出来。
时至本日,再回过甚去看,仙鹤堂里又闹出了事儿,前几天的“辛苦”又要打水漂了。
杨氏拍了拍顾云锦的手背,她岂会不知顾云锦就盯着那些陪嫁了,本来她能作壁上观,但此中要牵涉徐砚,杨氏就不得不替顾云锦拿主张了。
为了清净日子,必须一巴掌拍倒。
可惜当时没在仙鹤堂里,没瞧见顾云锦发威的模样,徐令意是真的猎奇极了。
自打前回王家起了忏悔的意义,她就想过,这门婚事大略是不成了的,是徐驰和魏氏不甘心,去仙鹤堂里闹了一场,想让徐砚出马回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