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瑛低头看了看手掌,拇指尖上的伤口愈合了,却还能看到那狠狠一划的陈迹,忆起顾云锦彼时的敏捷,石瑛不由打了个寒噤。
但最最出乎石瑛预感的是杨氏的态度。
咬紧后槽牙,石瑛的眼神阴沉极了。
“是我们府里前头那位原配老太太的东西,当年她家也是富商,陪嫁很多的。”
那一下子,真真是比她掌心压上碎片血肉恍惚的惨状还要痛。
毕竟,闵老太太最看重的是儿子,跟徐砚比拟,别说她这么个丫环,老太太自个儿的脸面都能撇开去。
抚冬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悟了,自家女人跟齐六奶奶出兰苑时还精力奕奕的,等返来就这么个神情,一准是仙鹤堂和清雨堂里又闹了。
呵――
她有些头痛。
“你说托梦是真是假呀?这必定是真的了,这类话还能说假的呀?”
不利也要拉个垫背的!
闵老太太就在正屋里,昨夜被晓得来龙去脉的徐老太爷瞪了大半个时候,她就消停多了,眼不见为净,由着杨氏开库房,只让戴嬷嬷来看着。
杨氏心善?
顾云锦站在一旁,与杨氏道:“舅娘,我先跟车回北三胡同,嫂嫂那儿人手不敷,这么多东西,要清算好久了。”
后罩房前,世人谨慎翼翼怕磕着东西,又不敢收回大声响,免得惹了老太太不快。
带着一世人手,杨氏正在仙鹤堂里批示着搬运石氏老太太的嫁奁,听人来报信,只淡淡点了点头,筹算再晾一晾石瑛。
她不好过,顾云锦也别想好过了。
“都是粗活,如何能让你跟云齐媳妇脱手的,”杨氏笑眯眯的,牵着顾云锦的手,道,“我跟你一道去,好些日子没见过大姑姐了,恰好去瞧瞧她,人手我带畴昔,清算安妥了,我们再返来。”
“我听舅娘的。”顾云锦道。
石瑛想见杨氏,杨氏这会儿却没时候管她。
顾云锦实在没揣摩那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她只是一个劲儿在回想,畴前见过的杨昔豫手上的玉扳指是否有特性,哪怕是极小的也行。
顾云锦内心明镜普通,杨氏是防着她走了就不回,话里话外让她多衡量些,既然收了这么多枣子了,就乖乖的,省的抡起棒子来,谁都欠都雅。
石瑛被关了一天,只得了一个粗馒头、两口水,夜里连跟蜡烛都没有,一床破棉絮让她打发一夜。
念夏悄悄睨顾云锦,冲抚冬摆了个一言难尽的神采。
敢朝石氏老太太的陪嫁动手,石瑛不是个怯懦的人,她只是没推测,闵老太太在对上杨氏时竟然那般势弱。
考虑眼下状况,她心中几分愤怒几分悔怨,恼的是杨氏的咄咄逼人,悔的是她小瞧了顾云锦。
编故事嘛,真真假假混在一块,凸起真处,带过假处,才气骗得了人。
前后数辆马车进了北三胡同,引得邻居们都多看了几眼,杨氏带着顾云锦进了院子,自有婆子去跟人说道。
常日里谈及两个儿媳妇时,老太太言语当中透着傲岸和不屑,一副做婆婆的拿捏儿媳妇是天经地义且毫不吃力的模样,哪晓得真的剑拔弩张了,老太太涓滴没有还手之力。
“这不是本年五十整嘛,腐败时侍郎府和这儿都大办了,姑太太说她亲娘托梦来,想把东西拿到亲女儿身边。既然是老太太的意义,府里这两天就盘点曝晒给送来了。”
贾妇人坐在罗汉床上绣花,底下婆子探听了来,细细跟她说道。
她悄悄想,这一些都是顾云锦弄出来的,是她看中了那些嫁奁,是她要点库房,是她把当票一张张翻出来,也必定是她兴风作浪、挑起了杨氏的肝火。
顾云锦蹲马步蹲得心不在焉。
她安稳了情感,又前前后后考虑了一通,起家拍了打门板,对外头守着的婆子道:“妈妈,我要见太太,我有话跟太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