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轻蹙蛾眉,微微低头,避开帝王恼人的凝睇。
卫东康不敢苛求,乃至不敢去想……
帝王降落而愉悦的声音传来,令沉浸于美色和乐律中的世人如梦初醒,惊起一身盗汗。御前失态,实为大罪!
“是……”雍王在坐,贰心中的煎熬又有谁知?他的手指握成拳,松开,再握紧。江山美人,就在这一瞬,如何决定?
她梳着简朴的流云髻,身姿婀娜,骨肉均匀,羊脂白玉般的肌肤莹莹泛光,也不见她如何盛饰艳抹,头上仅一支嵌东珠银质发簪别住秀发,身无半点环佩。
卫雁双膝半弯,腰背挺直,双手叠在身侧,一举手一投足皆可入画。
长眉微微一蹙,似是不耐周身如电如火的目光,眸中闪过一抹清冷,盈盈下拜:“卫雁拜见陛下!娘娘!”
说罢,将盈盈目光,看向座下或人。
她见帝后不言“平身”,抬起眼,向正火线着明黄色服饰的二人悄悄一眺。
她立于落日尽没、月色将出的御花圃内,有如神仙御风、飘然于九天。
园中君臣俱是一呆。清冷的美人笑容初绽,恁地动听心魄!
这是明天第二个拒不受赏的女子了。并且,回绝得毫不委宛,铿然奉告:我不是为犒赏而来,不过是你以君王之势迫我,我才勉为其难对付一下罢了!
卫雁之言,帝王之怒,惊得卫东康迟疑不知所措。
园中瞬息半丝人语也无。
“哦?”宇文劲徐行走回龙座,声音里隐含气愤,“卫卿与人攀亲?朕竟不知!”
卫雁亦朝东首坐着的那人看去,她初现御前之时,那雍王便低垂着眼,不敢看她。现在,她已表白志愿,他竟不敢承认!
雷霆大怒,欺君之罪,只得她扛!
座中世人回过神来,开端小声地赞叹:“这是卫大人的嫡长女?竟藏于深闺,不与人知。”“胜于吕、郑双姝,何止十倍?如此风华,可谓国色天香.......”
“爱卿,衣食器具,金银珍宝,你府上必不会少。”帝王与卫东康说话,眼睛却不看他,猖獗而迷恋地紧盯着卫雁,“本日朕就破格,册封卫卿之女为御前侍墨女官……”
卫东康不敢直视龙颜,叩首道:“臣不敢,臣领旨!”
卫东康,陈皇后,卫雁三人几近同时开口,大胆地打断了宇文劲的话。
但是,皇命不成违,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雍王离太子之位仅一步之遥,这个时候,会情愿为后代私交,惹怒天子吗?
只见十指纤纤,柔若无骨。一截皓腕,莹白如玉,令人不舍错开眼。
宇文劲火辣的目光紧盯着卫雁。后者一声轻笑:“卫雁作自在歌,心中念着山颠大河,夕阳大漠!卫雁此曲为自在而歌,为江山大地而歌!亭台楼阁,长廊水榭当中,焉有安闲?繁华贵爵,逐利将相之辈,焉得知音?卫雁献此曲,不过因陛下有旨,命卫雁御前娱宾,奉旨博君王一笑,焉敢受赏?”
陈皇后收回脸上的冷傲之色,表情庞大地回望一眼天子,才对卫雁说道:“无需多礼。卫蜜斯看来已然无恙,吕二蜜斯说你善乐律,当真?”
但是,女儿到底年幼,现在被天子看中,就算是雍王之尊,也不敢与君父相争啊!为一女色,焉有丈夫可不吝性命,置前程荣辱于不顾?
此语一歇,园中顿时沉默。
本身悉心种植十六载的爱女,此后就要归于行姑息木的天子,贰肉痛如绞。
皇后见卫氏父女出言,便紧抿了嘴唇,静观其变。
“皇上!”
宇文劲兴趣勃勃地相问:“朕闻此曲,大气澎湃,气势恢宏,由箜篌这等细秀之音奏来,别成心境。你小小年纪,作此佳曲,公然技艺超群。你想要甚么,朕要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