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来时,蔡姨娘哭嚎不止,状若疯妇,自见了卫雁,反而一发不语,乖顺起来。蔡姨娘膝行在地,哭道:“大蜜斯,奴婢冤枉,奴婢没做过,奴婢绣那香囊,是夫人见了喜好叫奴婢绣的,香料是奴婢平经常用的,奴婢没有加麝香,这内里的麝香毫不是奴婢放的。至于飘红为何怀揣草药去害夫人,奴婢更是一无所知。夫人入府日浅,不知奴婢为人,错怪了奴婢!奴婢在府上十余载,蜜斯您尚不知奴婢为人如何吗?”
“蜜斯,蜜斯!”
紫苑低低地抱怨道:“大蜜斯忒也偏疼了。夫人几乎被这些人害得……”被崔氏制止,不敢再说。
室内燃着香,恰是日暮时分,还未掌灯,令室内稍显暗淡。一个水红色衣裙的少女放下绣线,蹙眉疾步走出来,在唇上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步出门房,才低声道:“丁香,你现在已升了二等,怎还如此不知端方?蜜斯最是厌吵杂闹,你嚷嚷甚么?碧云阁是甚么处所?蜜斯又是甚么身份?碧云阁就算翻了天,也不是蜜斯一个未出阁的闺女能管的事!你这丫头,忒也胡涂!”
“蜜斯,奴婢也不是用心扰蜜斯,只是奴婢路过期,正瞧见二蜜斯在那苦苦要求,说求夫人饶了蔡姨娘,表蜜斯也在,恰是表蜜斯瞥见了奴婢,叫奴婢来请蜜斯出面帮手的。”
她的话轻飘飘的,声音并不大,可四周的下人们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世民气中各有计算。大蜜斯卫雁身受老爷宠嬖,又才貌双全,常日在府中说一不二,新夫人进府,她不但未改口称母亲,晨昏定省更是全当作了没那回事,整日就只爱在屋子里弄琴拨弦,现在又插手新夫人措置妾室的事儿……大蜜斯是越来越强势了,就连新夫人也要看她神采做人啊……
抽泣的卫姜怔愣半晌,抬眸盯住卫雁,见这位平时与她并不靠近的姐姐面色端凝,宽松的家常旧服穿在身上,鼓风的衣袖裙袂衬得她气质如仙,想到本身现在的狼狈,不由心中泛酸,本欲如平时般对姐姐不睬睬,却还是自顾形象地任由表蜜斯崔凝娟将本身扶起,掩面拭了眼泪,别过甚不发一言。
卫雁心中也有些歉然,可她心结难明,能够客客气气的面对着崔氏已是不易了,如何还能假作母慈女孝唤对方为母亲?卫雁别过甚去,对蔡姨娘道:“你可有话说?”
一个十三四岁的丫环推开朱红色门扉,气喘吁吁隧道:“蜜斯,碧云阁又闹起来了,老爷不在家,老夫人又病着,夫人叫人把碧云阁围了,奴婢在院外闻声内里有人尖叫告饶,可被那些人拦着,底子弄不清楚内里究竟产生了甚么事,蜜斯你快去瞧瞧吧!”
如月递了热水浸过的棉帕,劝道:“蜜斯不该去的。那表蜜斯叫人请蜜斯去,必定没安美意。哪有人不方向本身姑母,反倒要找报酬凶手讨情的?您不去上房存候,已被说成张狂无礼了,现在还保下被人赃并获暗害主母的一个小小姨娘,蜜斯您可知,内里的人会怎生想你?刚才那些丫环婆子看您的目光……”
“雁娘,你如何……”明显没想到一贯不爱走动也不爱管闲事的卫雁会插手此事,崔夫人有些歉然隧道,“是不是这边喧华惊扰了你?倒是我的不是了……”
此时院中两个婆子押着一人,恰是被指为暗害夫人的凶手飘红,东侧小楼的厅堂内,夫人崔氏倚在椅子中,身后站着贴身丫环紫苑和敛眉低首的平姨娘,而蔡姨娘披头披发地滚在地上,指天矢语宣称本身绝对未曾命人暗害夫人。
卫雁抬头躺在榻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浓厚的暗影,耳中如有若无地听着如月的唠叨,内心倒是空落落的,孤寂缓缓漫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