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遭到金属片上那刃口特有的锋利触感,魏野的表情略微好了一点。比起那些在侍中寺里整天抄书的同僚,自家的事情但是伤害太多了,如果有把趁手的剑,起码走起远路来也放心很多。
“阿叔,你刷boss的速率好慢啊。”
如果某个酸子的语速快到足以念起“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绕口令能不打嘟噜,大抵能够吟一段“矫如游龙,疾如惊鸿”的不通之诗,然后抱着南亚次大陆的某些秃顶蠢货才有的高贵感情,暴露脖子来享用一个刺激的无关*只关食欲的吻。
细心打量了一下这口短刀,精通咒术的青衫书吏毫不料外埠看到了刀身之上模糊出现的一道淡淡阴气。普通的出土古物上带着阴气一点也不奇怪,但是这口刀上的阴气却凝而不散,明显是被妖气长年浸润过的成果。这类妖物以本身精气养成的兵器放在别处也算是个可贵的物件,习武之人莫不视如珍宝,但对魏野如许特长书符咒水的方士而言,就和鸡肋差不太多。
但是松开了她的前爪的魏野,也是一脸踩到狗屎般的倒霉神采,手里握着那块已经残头缺脚的镇墓石,发展了数步。
“青青北邙狼一头,钻古冢,吞死尸,戴骷髅,旧墓之精名狼鬼,自称知女出棺木,桃弧张,伥鬼散,归故丘。
语未毕,郎小娘子那光亮如玉的面庞上已经充满了细精密密的短毛,抬头朝着魏野手腕一扑,白牙微微闪光,欲噬腕,欲吮血。
说着,也不管面前有些痛苦、有些怅惘地扭动着身材的狼女,他就悄悄踏着拍子唱道:
也就是那么一瞬目间的事情,就在魏野掷出的镇墓石将近砸上狼女的额头时,凭着远比凡人要敏捷的矫捷劲儿,一昂头,身子朝上挣起寸许,一口衔住了镇墓石。口腔和镇墓石上的驱邪咒祝一触,收回微微的火灼声,利牙和刻满祝文的青石一碰,传出清脆的石裂声。但是不待她高低颌发力咬合,就有一根碗口粗细的硬家伙生生顶住了镇墓石,死命地朝她的喉咙深处捅下去。
“那当然啦,你叔叔我又不是双拳碎大石双臂能跑马的熊男。”
无聊恶棍的叔侄女两个说着家常无趣的闲话,声音却停了一下,只因为有一滴雨无端而来,落在了青衫书吏的脸上。
“阿叔,你真是神烦……”
人鱼油膏是帝王陵寝中长明灯的燃料,其质似阴实阳,而人鱼所行之处,蛟龙皆因迷恋人鱼歌声而蒲伏不动。以是方士常用人鱼膏血染生绢作伞,名唤鱼藏伞,持此伞过江,则可免蛟龙吞噬之厄,又可替成形精怪讳饰其初成人形之时的纯阴之质,免除精怪阴质吸引天雷阳火而来的雷火之劫。固然不是甚么正儿八经的法器宝贝,却也算可贵的奇物了。
背后那口剑早就报废在山下了,没了趁手的兵刃就剩下这么块比板砖大不了多少的残损镇墓石,还和头成精的野狼玩贴身搏斗?这不是勇武,这是痴线,这是脑残,这是在头壳里打铁。
蹲下身去,他探手在狼女被炼化后的满地白灰里略一摸索,指尖就触到一块冰冷的金属片。
石块硌着喉头的那块软肉,让她本能地憋出了满眼的泪水。泪眼恍惚中,她只能瞥见一支暗红色还带着很多焦痕的油布伞正不讲事理地硬捅进了她的嘴里。伞头上,是一个铁铸成的微黑发蓝的狰狞鬼头,被莲花簇拥着的鬼头到处带着锐角,毫不顾恤地在她的喉头划出一道道的血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