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若涵俏脸一红:“白叟家,他不是我家官人,只是朋友。”
婆婆却不满地说道:“小郎君,你当我是信口开河不是?你却错了,我不是胡说话的人,也不会为了讨几文赏钱去夸客长。我说的是至心话,这位小郎君天庭饱满,双眼有神,浓眉大眼,耳轮圆润,一看就是繁华之相。并且小郎君举止辞吐,很有儒雅之气,又龙行虎步,是出将入相的大人物。”
毕竟是春季了。北方的春季,虽萧索却充满歉收气象,滹沱河河水丰沛而安静,两岸长满了芦苇,一眼望去,很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意境。两岸的炊烟和船上的炊烟融会在一起,冉冉升空。夕照余晖如金,洒落在河面之上,金光闪闪,交叉成一副喧闹安宁的画面。
“客岁秋种时,我干脆不向官府假贷了。不想官府找上门来,强行让我假贷,并且一借就是十石。嘿嘿,本年秋收时,一共收了二十多石粮食,按借一还三还,觉得再冲邻居借上十石就够还官府了,谁知不知官府如何又多算了一些项目出来,要还四十石才够。卖了我小老儿也拿不出这么多粮食,最后只好将地盘卖掉才还清了官府假贷。”船家悲惨地干笑几声,几滴浑浊的眼泪流了下来,“没想到小老儿诚恳巴交一辈子,省吃俭用,俭仆持家,最后竟竹篮打水一场空,落了个下无立锥之地的了局,如果没有假贷,我另有十几亩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稳安闲,那里像现在普通住在船上,流落不定……”
连若涵不消令儿搀扶,本身轻巧地跳上了划子:“锦衣玉食和粗茶淡饭,又有多少分歧?夏县……夏郎君没有题目,我更是没题目。”
夏祥的身后只要令儿一人,并不见萧五和幔陀,身侧一人,恰是连若涵。
连若涵嫣然一笑:“真定是不是龙潭虎穴,县尊自有判定,不劳小女子多说。县尊已到真定,不去县衙却先来玩耍滹沱河,想必心中早就计算。”
厥后皇上病重,不睬朝政以后,三王爷代持朝政,和候平磐联手,大刀阔斧地打击反对新法的官员,通盘反对者,直接罢官。部分反对者,贬官。中立者,降职。
樊力摇了点头:“我等本与夏县尊一起同业,到了真定县城以后,夏县尊说另有要事,便与我平分开。他现在那边,本官不知。”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人欢乐几人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夏祥悄悄吟唱,连连点头,他站立船头,负手而立,了望两岸,两岸之上,高楼林立,繁华非常,但是船驶出县城以外,只见良田千倾,沃野千里,只是城门以外,多了很多衣衫褴褛的男女。
“哈哈……”夏祥哈哈大笑,顺手扔出一两银子,“多谢婆婆美言,今后我如果真有繁华了,必定不会健忘婆婆本日的歌颂。”
船泊岸以后,连若涵拿出一张钱引递给船家。
船家愣了一会儿,“扑通”一声跪倒在船头,朝连若涵几人消逝的方向望空而拜:“菩萨保佑大善人大富大贵,平生安然。”
此事从皇上抱病时开端,到皇上病重,再到现在,愈演愈烈。现在朝堂高低,再无反对新法的官员在任,满是同意新法者或是附庸三王爷、候平磐之徒,或是恭维阿谀之辈。
船家开端调头,说道:“客长,再往前就离县城越来越远了……本来我家里另有十几亩地,地盘也非常肥饶,每年收成还不错。前年大早,颗粒无收,还好大前年的收成足,够多吃一年也不成题目。官府出面说,能够从官府假贷种粮或是青苗,待来年有了收成,再按收息二分结算……”
怎会如此?许和光大吃一惊,想要问个清楚时,樊力却叉手一礼:“人已送到,下官还要归去复命,不便久留,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