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顿了顿,安静道:“陛下问我,‘卿今何岁?’”
花询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冒着热气的桃花酿上,有半晌失神。
“不及你。”
楚衍停了手,和花询对视很久。
“若真比起来呢?”
“那可有花解语一半仙颜?”
“欢迎之至。”
“在我来花城之前,陛下宣我进宫,问了我一句话。”楚衍端起酒杯,低头悄悄吹了吹热气。
“唔……呵呵呵呵……”楚衍摇了点头,再斟一杯酒,“也不如我。”
楚衍将白子下了,头也不抬道:“你道我为何而来?”
“那仲辞要嫁么?”
月色清冷,亭子立于水池中心,水光映月影,波光粼粼。有流水潺潺之声,亭子八面有纱帘挡风,池中锦鲤遨游,沙石廓清可见,四周沉寂,远处桃花纷飞。亭中烛火透明,石凳铺了软垫,石桌摆着一个小火炉,上边架着酒壶腾腾冒着白气,另有一盘吵嘴棋子对垒清楚的棋局。
楚衍悄悄看着花岸,嘴角勾出耻笑。
“啊――”花岸俄然像撞到了甚么,后退了一步,神采惊骇得看着那四个字,又觉惊骇退了两步。
楚衍伸手提起酒壶,倾倒满一杯酒,递给花询:“我本年二十了。”
楚衍跟着举杯,笑道:“我知花府花茶之名,十里也闻得其香。我来是客,当是客随主便,得幸一品名茶,承情。”
“如何了?”走在前头带路的花询和楚衍回过甚来。
“切,”花岸懒懒今后靠,啐道,“哪个像你一样,恋棠成痴!”
“咕噜咕噜。”
紧跟着黑子拦路:“真是纯真来接花解语的也就罢了,我固然与你相处不甚悠长,可花府与宁王府同气连枝,你我又手札来往九载余,外边更是有闻你的事,别人说纯真奉父王之命前来我尚信三分……”
花询也站起来,对她道:“彻夜酷寒,仲辞需求奴婢暖床么?”
“仓促而来,仓促而去,岂不是孤负了花城美景?”花渡看了一目炫询,缓声道,“本年花开得好,有县主作陪,郡主可随之一行。”
花询回过神来,借着喝酒粉饰脸上的神情:“陛下问了甚么?”
楚衍将花渡请到房间内,俩人说了甚么,无从晓得,只晓得花渡出来后楚衍便一脸阴沉,关着门闭门谢客,自称身材不适。
“不信。”花询把玩动手内心的棋子,抬眼看她,笑道。
花询耳听她的笑声和棋子噼啪声,微微一笑,举杯与楚衍相碰:“花询年已十六,将要及笄,已为成人,府中大小事,过问一二是为父侯担忧。阿稚年十二,尚且还小,又是君子,不该感染花草稼穑,学女儿家。”她喝下酒,亮了杯底,“何况,仲辞是我厚交,宁王府与花府,另有缘分。”
“这花城除了花就是花,有甚么都雅的。”花岸吐掉瓜子皮,不屑道,“万花入花府,要看花还去甚么城外,在家里看不就好了!费那些事!”
“我还是归去歇息罢,我感觉我现在有点头晕……对!我身材不适!我想归去歇息!”花岸嚷嚷道。
宴会上,花询以茶代酒,举杯敬楚衍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当以酒道贺,但仲辞舟车,喝酒不便,我以花茶代酒相敬。”
“……仲辞此次来,究竟是为何呢?”
北风吹来,纱帘纷飞。
“归期尚不决,解语说要在花郡留些光阴,有要事要办。我该当伴随摆布。”楚衍正襟端坐道。
花询也满饮一盅,哼笑道:“可有你韬略万分之一?”
花询看几人相携分开,心中猜疑,昂首去看匾额,自言自语道:“奇特,不是要出去看看么,如何连门也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