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日就及笄了,但是个大人了。”花渡低眸,眼底仿佛有雾气氤氲,“及笄后,就该许婚了。”
“嗯。”花渡点点头,微微一笑,“花询,表字问棠。”
“与你无关。”花渡道,“你既然来了,就给我安生一点。畴前各种皆不作数,今后你再做甚么,还须三思。”
花岸扭着腰起家往外走,负气道:“归正你我不熟,你管我那么多何为!你的恩典我记着,赶明儿我得道成仙了,必然给你送份厚厚的大礼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花询她欺负我!”花岸嚷嚷道。
花渡一身白衣常服,站在门口,面无神采道:“花岸,你何为么?”
“晓得了。”花岸打了个哈欠,摆摆手。
一时寂静。
“你是来寻死的么?”花渡回身往内里走,坐到桌边,讲方才看一半的竹简合上,搁置在一旁。
花渡挑眉:“无涯,你修道修仙,莫非没有修心么?”
她看不见花询身影以后,才华冲冲到花渡的院子,一点也不管半夜半夜花渡是不是已经睡下了。上前就蛮横地拍门:“花解语,你给我开门!我晓得你还没睡!开门开门!”
问棠。
“我如何待你?”花渡似笑非笑道,“是谁承诺我获得花签以后,永久不会来花府打搅我?又是谁,晓得我的身份以后还敢占便宜,自称表姐的?”
“本年桃花开得好了,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宠。要想花开永不干枯,还是得靠花府种植。”她合上手心,走出亭外,到桃花树下,看着满地的桃花瓣,俯身将手心的花瓣放在地上,与一地桃花做伴。
“表姐究竟是何人呢?”花询凝睇她,“十年前花朝节,表姐来寻花签不见,十年后又来上门,这回寻的是甚么?”
花询游移了一下。她道:“那是别人决定,不是我,我虽不喜,但是不厌。”
花渡轻叹道:“你离楚家人远一点。我替你算的卦,应在楚家人身上。你要晓得,你已经有所成了,不出不对,位列仙班,指日可待。”
“表妹深夜不睡,在这里捡花瓣玩呢?”
“另有一事。”
花岸气得跳脚:“乌鸦你大爷!我是无涯!”
“……”花岸噎住,她不甘心道,“她欺负我,你不给我一个说法吗?”
漫天梨花纷飞,山崖险要如刀削磨,高楼伶仃山间,叶笛声声迭迭。金色大鸟回旋在半空当中,鸾皇时而爬升直下,时而遨游云端。楼近崖壁,扶栏以外便是悬空,俯视一眼,不尽深渊,极其可怖。清风吹拂,梨花香满盈在楼台当中,有三三两两只白鸟栖息在树枝上,梨花瓣洒落纷飞。远处有鹰啸,天气湛蓝清秀,流水淙淙,怪石嶙峋,远处可望白雾环抱。
“表姐如何也还不睡?”花询换上笑容,站在原地等花岸靠近。
风卷纱帘,花询走到亭口,屋檐那瓣桃花被风吹下,她伸手接住。
她走到凳子前坐下:“或许是我太孤傲了。在花府里,越是聪明越会晓得很多,晓得很多了,就不肯与那些报酬伍。勾心斗角,非我所愿。这真的只是我的梦,梦里有一个斑斓又和顺的姐姐,能够去江南漠北,去天涯天涯,去我神驰的处所。没有殛毙没有私仇,没有调侃没有奉承。”长叹一口气,重新带上笑容,“这里太好,我会沉迷……你太好,我会依靠你的。”
“你――”花岸气得咬牙,“神仙公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这倒让花询不知花岸那句“痴人”说的到底是何意。
花询停了一下,转头道:“花乌鸦你做梦!”快步分开。
“……我巴不得升仙得道千万岁,寻甚么死?我是来跟你告状的!”关上门,花岸腆着脸坐到花渡身边,给本身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