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应真接着问道,“若将军为一方诸侯,手中有几路之地的基业,又该如何?”

郭兴和几个亲卫听得云里雾里,见五哥俄然怒了,顿时刀子一样的目光在老道身上转悠。

朱五有点揣摩出味儿来了,刚才那老道还一副反对农夫兄弟当家做主的嘴脸,如何一转眼就变了呢!

朱五想想,说道,“先废了大元朝的苛捐冗赋,轻徭薄役。再让那些本地的官绅大户,把藏匿的人丁地盘交出来,分给百姓,为奴者规复民身。带领流民开荒屯田,兴建水利,商农并行,总之对百姓如何好就如何来!”

朱五毫不踌躇,“岳爷爷说过,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拆骨。我军中的兄弟,从进营的第一天就明白,大伙都是贫民家的儿郎。造反是为了活,不是为了拿着刀枪欺负贫苦乡亲。”

边上阿谁叫广孝的小和尚想笑,硬生生憋归去了。

小和尚摆布一个兰花指,右手捏了一个法决,说道,“您说错了吧,这位的杀姓可不大!”

“徒弟怕炖老了,何不刚才就开盖子?”小和尚一边帮手,一边说道。

“别打岔!”席应真白了徒儿一眼,“你徒弟还能算错吗?自打他进了濠州,卦像上就是风云际会!濠州本淮西一隅之地,可现在城内虎将如云,豪杰无数!皆因他而起,若不是他。就这处所的狗屁风水,哪能养出那么多公侯将相的种子!”

朱五谨慎把那张纸藏好,笑道,“道长放心,鄙人固然年青也晓得轰隆手腕和菩萨心肠!”

小和尚看徒弟满嘴流油,忍不住笑道,“您老就是用推背图演算出来,那姓朱的将来会占有紫微星位?”

朱五被噎住了,郭大帅和贫民底子不沾边。

席应真忙着吃肉,嘴里含混的应了一声。

朱五思考一阵,朗声道,“北伐,直捣燕云!”

真的不能藐视前人,朱五只是想要他制作出能力更大的黑火药。人家直接从黑火药看破了事情的本质,用来战役。

席应真也不看朱五,把炖肉的锅盖翻开,沉醉地闻了几口肉香,一边在锅里翻动一边说道,“此物若出,世上恐怕殛毙更重,不但有违天和,这天下也恐怕再无宁日!”

………

“鄙人不是甚么将军,只是一个被这世道逼得没活路的贫民!”朱五嘲笑下,“传闻道长之前游历四方,想必这天下看得比鄙人一个贫民要透辟很多,您说这天下承平得了吗?”

席应真持续说道,“除了郭大帅,刘福通徐寿辉彭和尚,这些现在的一方诸侯,哪个是活不下去的贫民?若真是陈胜吴广那般没活路的男人也就罢了,恰好这些人打着杀尽天下不平,帮贫民替天行道的幌子,靠着明教那些神神鬼鬼的邪说拉杆子。嘿嘿,到底是为了天下贫民,还是为了他们心中的一己私欲,恐怕不得而知。”

昂首看下灰扑扑的天,心中自语道,徒弟,徒儿是看到龙气了。可徒儿看到的是,一条妖龙!

小和尚附掌笑道,“大善!”

席应真被喷了一脸唾沫,惊诧以后,脸上倒也安静,不疾不徐的说道,“将军说的有理,天下百姓没有活路就要造反,古来如此。但是将军,你家郭元帅是活不下去的贫民吗?”

说完,带着带着侍从告别走了!

“为何?”笑着吐出两个字,朱五盯着老道。

“将军所言,有几分事理。但是如此一来,天下就更乱了,有人造反朝廷必定来杀,杀来杀去,死的毕竟还是百姓多。将军可读史么?史乘当中,民军起事哪次不是人丁锐减,生灵涂炭!”

小和尚又问,“您不是说要晾他几天,在尝尝心性吗,如何如此快就认定了?”

席应真不屑道,“既然入了我门下,你今后少矫饰你那甚么鸟望气之术。咱这一门是正儿八经大唐李淳风国师一脉,所修的推背图乃是天下的至高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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