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内里善男信女跪满了一地,正对着中间那尊三丈来高的金身大佛虔诚叩拜,两旁的和尚诵经不断,氛围非常寂静。
“既然是约好了,怎会等不见?厂臣便当我这般蠢不成及么?”高暧微微撅着唇嗔道。
翠儿却像没在乎,见自家主子果然好好的没甚么大碍,这才稍稍放心,当下伸手入怀,取出一本半卷的蓝封册子,呈到她面前。
他听到最后那句时,已是展颜舒眉,笑得会心舒畅。
“公主来得好快,臣还怕本日等不见呢。”
“臣问公主用过早膳没有,可想吃莲子糕?”
垂眼细心瞧了瞧,只见近于中缝处的处所竟竖写着一溜悉昙体梵文。
她昂首白了一眼,有些小小的恼他明知故问。
临街的巷口,身着一袭青布道袍的徐少卿倚在桂花树下,了望着远处那朱墙高门的壮阔府邸,唇角轻挑,面上倒是一派波澜不兴,身后则立着两名一样着便装的结实男人。
“你在经卷里写着‘风凛冽,光荏苒,去无踪’,又让翠儿传话,说甚么莫忘先头事,这不是明指那三句都是缺了先头一字么?只需顺理添上,便知是‘朔时来’三字,还不就是叫我这月月朔来见你么,只不过用悉昙梵文写,平常人不识得罢了。”
“……”
秣城虽及不上京师,但作为西北的流派,也是街衢纵横,人流如织,自有一番繁华之象。
徐少卿笑道:“臣这叫未卜先知,既然是约见,自是要安排安妥,哪有叫公主作难的事理?”
“这糕好的紧,连宫中都没如此正宗的味道,公主不尝尝看么?”他说着,便将另一块递到高暧面前。
他拉着她来到树荫下,取开荷叶,拈了块莲子糕悄悄咬下,在口中细细咀嚼着,斯须间,便双目微闭,唇角轻挑,满足的叹了声:“嗯,好香。”
这每一张每一页的印记,都似他的款款密意,不由令民气中怦然。
……
再瞧那悉昙笔迹犹新,比划略显陌生,却也临时算得上圆转快意,显是才写了未久的。倘使这本经文未曾颠末别人之手的话,那也就是说……
高暧立时会心,轻咳了一声道。
她挣了两下,却抽不返来,只好羞着脸,任由他攥着穿街过市。
那册子已显得旧了很多,很多册页起了毛边,顺手翻开来瞧瞧,有的页面已有些褶皱,明显是悠长翻看的。
抬眼瞧瞧他,却又道:“可也真是巧了,这两日三哥恰好外出,都不在府中,我才气寻机出来,如果定在前几日,可真不知该如何好了。”
未几时来到街边的另一条巷子,内里白墙灰瓦,倒非常闲静。
嘴上这般说,心头却想,虽说是三哥救了他们,但若不是他当时偶然间迟延了半刻工夫,恐怕等人来时,他们已然无幸了,思之不免一阵阵的后怕。
如果提早晓得,还让人有几分信赖,却非要说甚么“未卜先知”。
“这……”两名男人闻言一愕,似是有些不敢信赖。
言罢,便仓猝从笼中捡了两块尚好的,用荷叶细细包了,双手捧到面前。
还未到近前,她却也瞧见了他,那张娇俏的小脸先是微现惊奇,随即抿唇害羞一笑,垂下了头。
这是甚么意义?
她听他竟等了这么久,不由心下歉然,赶快道:“那……厂臣请自便好了,不必管我,啊!”
那两人这才面现忧色,嘿但是笑,赶快躬身伸谢,一溜烟儿便消逝在巷尾处。
他眉间一蹙,悄悄撇着嘴道:“但是臣从天亮时分便在此处巴巴的望着公主,却未曾进过半点饮食,这却如何好?”
翠儿甚是见机,见他到了,上前见了礼,便回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