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路口,折行向西,便遥遥地瞥见一片高大的亭台楼阁矗在街尾。
她不肯多想,便劝止了翠儿,低声问:“你叫我支开他们有何事?是不是徐厂臣叫你带了东西来?”
微凉的触感从唇齿间传来,她浑身打了个颤,惊诧顿住了,那一小块莲子糕却已然入口,贝齿不由自主便咀嚼起来,苦涩软滑的味觉悠悠的弥散在唇齿间……
徐少卿干咳了一声,翻手摸出一张折起的银票,不动声色地塞在那和尚手中,低声道:“小可本日来非为别的,乃是为娘子所求,烦请徒弟去请方丈大师来解签,这戋戋五百两便权当添些香油了。”
翠儿却像没在乎,见自家主子果然好好的没甚么大碍,这才稍稍放心,当下伸手入怀,取出一本半卷的蓝封册子,呈到她面前。
她顿时愣住了,本身当初默写这经时,用的全然都是中原笔墨,怎会平空多了行梵文出来?
高暧只觉她那双手抖得短长,像筛糠似的,便叹了口气,温言安抚道:“傻丫头,我当时不就跟你说了么,徐厂臣他们定然能打赢,保我们安然,现在都畴昔了,还提它来做甚么?”
秣城虽及不上京师,但作为西北的流派,也是街衢纵横,人流如织,自有一番繁华之象。
高暧不断瞥着四周,恐怕被人瞧见,幸亏这巷子僻静得紧,并没人颠末。她固然感觉不当,可也不知怎的,竟也没反对,只是羞红着脸不敢去瞧他。
“咳,我有些倦了,这里有翠儿奉侍便好,你们临时下去吧。”
还未到近前,她却也瞧见了他,那张娇俏的小脸先是微现惊奇,随即抿唇害羞一笑,垂下了头。
过未几时,便见两个纤柔的身影劈面而来,在街口处站定,有些焦心的四下张望,像是在寻觅甚么。
他挑眉一笑,抬步走了畴昔。
徐少卿倒是若无其事,意犹未尽地咂着指头上那混有胭脂香气的残糕,过了好一会儿,才带她出了巷子。
高暧只垂眼一瞧便愣住了,这竟是本身亲手写给他的那本《楞严经》。
她冷不防却又吃了,如此一块接一块。
她怔怔不语,手里拈着那不知翻过多少次的纸页,只觉像在抚着他,又仿佛正与他相偎相依,拥怀共读。
“公主,这是徐厂公让奴婢交给你的。”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反问让她立时怔住了,愣了愣才惊诧道:“厂臣说甚么?”
“臣问公主用过早膳没有,可想吃莲子糕?”
那和尚打量了他们两眼,见这对男女固然穿着不甚华贵,但都是面貌俊美,仪态不凡,一望便知不是平凡人家的后辈,哪敢怠慢,当下合十浅笑道:“施主若要求签,尽可自便,又何必问?”
徐少卿笑道:“臣这叫未卜先知,既然是约见,自是要安排安妥,哪有叫公主作难的事理?”
未几时来到街边的另一条巷子,内里白墙灰瓦,倒非常闲静。
她又瞪了他一眼,自家却也憋不住笑了起来,只觉能猜出他暗寄之意,这般心念相知的感受让人又是心动,又是欢乐。
她听他竟等了这么久,不由心下歉然,赶快道:“那……厂臣请自便好了,不必管我,啊!”
一想到徐少卿用翠儿来传信给本身,她不由得脸热起来,赶快收摄了心神,不让她瞧出来。
徐少卿摆布瞧了瞧,顺手扯住一名颠末的肥胖和尚,说道:“这位徒弟,小可想求支签,不知可便利否?”
她昂首白了一眼,有些小小的恼他明知故问。
明显是送他的东西,怎的又退返来了?
那摊主眼睛一亮,似是没推测刚开摊不久便赶上这般脱手豪阔的大主顾,先是一愣,随即满脸堆笑地应道:“多谢客长!多谢客长!小人的糕最甜最糯,包你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