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承乾宫宫门前的简宁举目远眺,透过那重重宫闱,望向那乾清宫,听着前朝的歌舞丝竹声传来,嘴角不由挂起一丝讽刺。玉手悄悄一覆,酒盏里的清醇酒液流淌于地,清冷的嗓音缓缓响起,“这杯酒,当敬刘瑾,他未孤负陛下……”
正德呆愣愣地接过刘瑾遗书,翻开,从上到下看着,眼泪垂垂溢出眼眶,嘴里喃喃道:“大伴,大伴,你这是何必啊?朕没想要你命啊……”
刘瑾他杀,很快就震惊了朝臣。天子与大臣们的拉锯战也就此开端。抄家可,放逐刘瑾家人可,可鞭尸倒是不成。
“他又撞柱了,还留下了这份手书!”
简宁也是目露震惊,刘瑾他杀了?!这如何能够?!
与此同时谷大用请辞西厂,熟行厂与西厂俱罢废,只存东厂,由寺人张锐统领。曾被刘瑾降调的吏部尚书刘忠及南京吏部尚书梁储并为文渊阁大学士,与李东阳、杨廷和共参机务。
不但不成,天子要厚葬刘瑾。所谓的厚葬实在也不过是有口相对好的棺材,修块墓碑罢了。天子自认已做出极大让步,但李东阳等人明显想趁着这借口逼着天子将焦芳等人也夺职了。
简宁端起桌上的汤,道:“让他们去筹办,你先喝点汤垫垫肚子。”
正德点点头,挥手道:“去吧……”
只是这片调和又能持续多久?
人之常情吗?或许是的吧!可为甚么他的心会如许难过?
面上不闪现,只抿嘴道:“那可要好好查一查了,陛下怎不问问唐寅?如果有上报,那人得知动静却也不上奏,唐寅也就罢了,毕竟是朝局外的一个文人,不懂深浅也是常情。可如果唐寅真上报,必是报朝堂之人,朝堂的官吏不知轻重那就有些不该该了。”
他望了简宁几眼,见她未有反应,便是咬牙将刘瑾遗书递上。刘瑾这狗东西,临死还不忘咬人!幸亏他都办理安妥了,且以刘瑾的性子必定会牵涉他们几个,这会儿谷大用等人都是六神无主了,想必也会临时恩仇,同心对付面前的窘境。
正德道:“水至清则无鱼,眼下不是究查这些……”
杨一清进爵太子少保。而张永则进岁禄,一跃成为司礼监最高人,其兄弟也均封为伯。
这份信里,他先承认了本身昔日仗着君威横行霸道,对朝臣多有非难,连朴重的前锦衣卫批示使牟斌都被他谗谄过。还讹诈赴京官员,并多有讹诈贪污之事……朝纲废弛皆他一人错误,现在临死,只希冀天子能放他家人一马,留点散碎银子让他们度日……
这世上没有甚么真正纯粹的东西,那样的东西是不存在的,正德还不明白这事理。
正德满脸的怠倦让简宁感觉心疼。一国之君看着威武,可偶然过的日子还不如一个小老百姓,每天总有忙不完的事,真真是应了那句“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没有一刻是能消停的。
高凤跪了下来,“刘瑾乃触柱而死,这不吉利。”
“罢了。”
他知刘瑾手脚不洁净,可贪婪至此倒是让他如何也想不到的。这世上连刘瑾都能够如许棍骗他,那么另有谁不会棍骗他?
正德如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唐寅是纯粹之人,可别人是不是纯粹就一定了。我看唐寅言语闪动,恐之前有禀报,只是不知那报酬何没上奏。”
刘公公当真是家资丰富,就是简宁这个厥后人看了也不由咋舌。黄金二十四万锭,另五万七千余两;银元宝五百万锭,另一百五十八万余两,珠宝器物,古玩赏玩更是难以计数。
身为君者,私家豪情本就多余,他要的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他一日是这天子,统统人都还得设法操纵着他,如许想想不也很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