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安站在不远处,一边盯着东炎同静瑗,一边鞠问那人。只不知东炎为何要同静瑗说话。大抵一刻钟畴昔,东炎才同静瑗一并出来,静瑗的模样似是哭过。
他固然心底镇静,但仍旧言谈温文有礼,静瑗本低着头,现在昂首望着东炎,怔了会,说道:“至公子……”
站了半晌,香叶寺的和尚纷繁前来救火,只可惜彻夜风大,这火势又极凶悍,一时半会那里能燃烧得了?再多的水桶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是以香叶寺的和尚便只好不顾这边,只去护佑白衣庵的后院墙处,只望大火别烧了白衣庵便可。
敬安转头,望着那人云淡风轻地一起向前,跟香叶寺的主持和尚碰在一起,两人低低说了几句话,那人就点头去了。
静瑗低头,眼泪滴滴跌落,却说道:“我内心……从不悔,也不恨。”
敬安问道:“这究竟是如何回事?”白衣庵的主持便说道:“回大人,好似是前面绝壁处的旧庵址不知为何失了火……现在那火势伸展过来,已经烧到后院了,阿弥陀佛,幸亏救护的急,不然连这里也是要遭殃的。”
东炎说道:“稍等半晌,便能够走了。”静瑗不知原因,便只点头,承诺一声。
静瑗点头,说道:“至公子……”东炎说道:“我无事。”顿了顿,忽地说道,“抱愧。”
敬安见他有些变态,便不欲逼他,转头看向周大,周大说道:“侯爷,此女如何措置?”敬安想了想,说道:“此事古怪,她如何会在此?”
敬安身子轻微颤栗,将钗子握在手心,细细怔怔地看,却又见钗子的尖端上,仿佛色彩分歧,他向前走了两步,风卷着火,烤的人浑身发热,敬安站在火光当中,低头向下看,却见钗子的尖端,有一截深色,他瞪大眼睛细看了看,却见,竟是干了的血渍。
敬安又惊又怕,不由心头微痛,东炎却似没有发觉,只顾转头望着那山石崩裂之处。
东炎只是点头。半晌,东炎将外裳脱了,说道:“你先披着。”静瑗本欲说话,到底伸手接过,披了上身,伸手紧紧地揪着衣衿,鼻端嗅到他身上的淡香,泪落更急。
周大心惊,便站在敬安身边,不敢分开分毫,恐怕他一时不知作出甚么事来。如此一主一仆,并排站了好久,面前白衣庵旧址的大火从畅旺到逐步燃烧,一向到了暗色退去,天涯放光,面前的旧屋宇化作了断壁残垣,青烟袅袅,自此中飘散而出。
如此,一向到东炎来到。
唐锦似瞥敬安一眼,望望远处,自顾自淡淡说道:“唉,看看到天明另有一段时候,正可归去歇息半晌。”伸手拍了拍袖子,回身自去了。
东炎望着她,渐渐说道:“我心头有个极大疑团,如果堵着,定是死不瞑目,我知你心中定然亦有很多事,劳烦静瑗蜜斯,替我释疑。”静瑗望着东炎诚心面色,眼睛几眨,终究落泪,张口问道:“有些事,至公子不晓得,反而会好些。”
敬安站在门口呆看,白衣庵的主持便说道:“这旧院向来无人住的,怎会无端端失火,倒是古怪。”敬安木然听着。
敬放心不足悸,就看东炎,问道:“大哥,你无事么?”眼睛望着他的额头,借着月光,见东炎额头红红的一片,似被箭风割伤了,有一道红痕,细细透出乃是沁出的血。
敬安伸手,自前面紧紧地拥了他,颤声叫道:“大哥!”心头实在后怕之极,倘若东炎再快一些,或者那箭再歪一些,现在东炎便已经是个死人。
敬安握着这枚钗子,一声不响,只是站着,身后周大呼道:“侯爷。”敬安恍若未闻。周大非常担忧,上前说道:“侯爷。”敬安低头望着那几颗珍珠,面无神采。周大走到敬安身边,看他神采,蓦地一惊,却见敬安好似浑然忘我,木然站着,好像雕像,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丢了三魂六魄,只剩一具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