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安回京以后,呆了短短两日,便又返回西北,仿佛那都城斑斓繁华之地,却不如那黄土连天暴风吼怒的西北好受用。
静瑗说道:“侯爷不信这个么?”敬安说道:“我听过阿谁典故,你也不必跟我说了,好罢,就算是真的,那现在他枯死了,哈……今后也没人会来了。没处起愿,岂不是有人要哭死了么?”
敬安回了家里,便径直去了东院,院子里悄无声气,自月娥失落那日,小哈也跟着没了踪迹,开初还觉得他乱跑,总会返来的,不料四天畴昔,竟还毫无踪迹。
他的确是好端端的,话也能说,也能周旋来往,但东炎怎看不出,敬安双眼当中,一片冷酷淡然,不管看谁,皆是如此,已再无昔日神采了。
东炎不语,敬安伸手将东炎抱住,说道:“我已甚么都没了,只求大哥别要有事,之前的统统,尽数忘了罢。”
敬安神采本来冷酷冷峭,听了这话,双眼却渐渐瞪大起来。
三日以后,敬安向天子请辞外调。天子同群臣都惊,天子不放,只叫敬安再归去想想便是。
苏青呆了会,才认出面前那肤色微黑,蕉萃面庞之人乃是昔日的谢小侯,一惊之下,仓猝施礼。
静瑗说道:“侯爷如果出京,还请私行保重,如有他日枯木逢春,恭候侯爷……故地重游。”
那天气高远,极蓝,却蓝的无情,高的空旷,叫人的心也感觉无处可放。
敬安归家,东炎便急着问道:“你为何要如此?”敬安说道:“大哥,我不肯呆在京内,你也晓得,我是为将之人,总不能一向留在京内,听闻西北那边又有毛匪横行,本地官员不力,为将者,当为君分忧,这不是你常说的么?”
静瑗微浅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却不晓得……只不过,固然这树被烧得枯干了……却也并非就意味着不能再生了。”
敬安见他如此,自也抬头吸了口气,忍了忍,终究说道:“苏青,别走,同我……说一会儿话罢。”
敬安不解,就看着她。静瑗说道:“这是某一日,我在这里捡到的。”她一回身,指着菩萨殿的台阶之下,说道,“我记得,那恰是谢夫人去香叶寺上香,也是我约见侯爷那一日。”
半晌,小葵到了,敬安说道:“昔日你说你跟姚娘子去白衣庵,写了心愿,未挂上,是否是真?”小葵点头,说道:“娘子把我的跟本身的都写了,本是要挂,怎奈……”。敬安问道:“你说是娘子替你写得?”小葵说道:“恰是。”
敬安进了门,终究站定身形,静瑗快走几步上前,手上动了动,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红色的情意结来。
苏青点头,说道:“侯爷……”敬安瞪着他,说道:“当初她不过是走了,你便将我痛骂了一顿,现在她死了,你如何反而无话了?想来你也不过是个狠心绝情的人,见她死了,有望了,就不肯替她出头了,是否如此?倘若你是个有骨气的,就骂我一顿,打我一顿啊。”
三个月后,西北军中传来动静,破虏将军谢敬安,因中了敌军骗局,孤军奋战,身受重伤,又旧伤复发,逝。
敬安嘴角一挑,说道:“如此,你也是被火烧了的那枯木,有力回天?既然如此,好罢,你说枯木逢春,那我们就等枯木逢春之时,倘若这世上真有枯木逢春,那……”低头看了看那红色的快意结,昂首望向远处,却实在说不下去,挖苦一笑,迈步出门去了。
一年的工夫转眼而过,敬安人在西北,一日也未曾回京,整天练兵鏖战,除此以外再无他事。西北之地,大家都知有一名少年将军,身带斑斓雪豹一只,神勇无匹,所向披靡,百姓们少了很多强盗骚扰,大家赞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