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雨一把逮过他藏在身后的右手来,秦子下认识的闪躲了一下,肩头颤栗,眉头轻皱。
“小人上一世与他结识于关中的枇杷树下。”
“枕风宿雪多年,关外尸横遍野,立枇杷于亭前……”
“你怕是连我家鬼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带了。”
次日朝晨篝火熄了,只余袅袅残烟。
“晓得疼啦?方才爬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去哪儿了?”
“大人,您多伤在背部,还是让小人来给您上药吧。”
“你这个走尸,快到一边去!爷爷的刀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人望着篝火入迷,“关中也不承平,关外就要打过来了,怕也不是个悠长的地。”
看到生人的靠近,他俄然抓起家边长枪,锋利的枪尖抵在他喉咙的一寸处。
蓝枳不语。
江听雨压住那上蹿下跳的心脏,闻着自货郎身上传来的胭脂水粉味儿,该死的!心脏变本加厉跳得更快了!
秦子拿出碗来,又倒了些净水,将药粉倒在了碗里和开,先是重新擦洗了伤口,又用小刀在火上烤了烤,削去一小部分腐肉。把伤口完整措置洁净后,秦子聪明地上药,拿出柔嫩的白棉布一层层地包扎好。
“你是谁?!”
“哼!狗男女!”
“夜已深,何人还在此处吟唱?”
“我叫江听雨,关中悍贼,你呢?”
枇杷金光灿灿的挂在树枝上,秦子看了眼馋,解了腰带,环在树上,借力往上爬去。
“哈哈哈……你这小子真成心机,明显说着本身是男儿身,倒是一副女儿家的娇羞样。”
那人俄然想起了甚么,在怀里摸啊摸,摸出一个翡翠簪子来,“喏,就是这么个没用的玩意儿,你如果喜好,就拿去用吧。”
江听雨将秦子的下巴挑起,想调笑一番,倒是看着这泪流满面的货郎,不知所措,“你如何?!但是我弄疼你了?”
火烤在那油晃晃的皮肉上,收回滋滋的声响,香味阵阵,篝火旁坐了一人,半靠半倚在一棵树下,那人刚洗过澡的模样,头发湿漉漉地绑在头顶,外套叠放在一边,赤裸着伤痕遍及的上身,正扯烂了衣料一点点地擦拭右肩皮开肉绽的剑伤。
包扎好了伤口,秦子默静坐在篝火的另一边,取下竹筐,将东西重新装归去,一边装一边忍不住问道:“小人见大人背上新伤旧伤密密麻麻,大人的这些伤口是如何来的?”
门扉被短促的推开,劝彦举了把刀杀了出去,“你这个祸害!”
“秦子,沧源远在关外,你跑这么远,年纪这么小,家里人不担忧么?”
遭了!访琴!
秦子一颗心几近要跳出了喉咙,强装淡定道:“小人迷路于其间,可巧看到了这边的火光才寻了过来,如有冲犯之处……”
一阵抬高了的歌声自树上传来,孟忧披了衣衫,踏出门来。
“自是不会。小人的娘亲活着时,常教诲小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若大人真是一个悍贼,那小人也是会救的,不太小人大胆劝说大人改邪归正,莫要在一错再错。”
没有料想中的疼痛传来,秦子展开眼睛,他被稳稳的抱在一个暖和的怀里,对上那人的眸子,“江……大人……”
接着两人都无话。
“行了,”那人卤莽的打断他,将长枪往边上一扔,“你身上带药了么?”
江听雨取下野鸡来,问道:“有没有盐巴?”
秦子在他的怀里乱蹭着,江听雨面色乌青,“别乱动!”
她扫视了小小的道观,再也没有寻到第三个影子,“君悦呢?”
“是啊,有根的处所才是家。”
“辣椒粉带了没?”
幽灵只是立在那边,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