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染了魔气……”凌波仙君喃喃自语,似忧似愁。

毫不是凡人能踏足的境地。

凌波仙君怔了怔,顿时冷下眸光,额心符纹鲜妍如血:“断情司,无情道?神君大人在修无情道?!”

萧解羽渐渐蹭到他身边,轻声唤道:“真人?”呵出的热气凝成水雾,融进寒天。

“仙君,叨教无情道有何不当?”

另有不该存在于修真界的威压。非妖,非鬼,非魔。

师尊仍在岸边,对身后统统恍若未闻。

萧解羽聆听好久,踌躇道:“这……不像泣音,倒像……丝竹之声?”

说话间,男人垂低眼睫,盈盈下拜:“拜见神君大人。”

同百年之前一样。

男人眨眨眼,目光滑向玄微的小主子,弯眼笑道:“好面熟的小哥哥。我看你修为不低,竟没赴过群仙宴么?”也不等人答话,他挥开水袖,差点儿当场尬起舞来,“历届群仙宴收场礼领舞,兼宴会合奏――凌波仙君,听过没有?”

过招只是一刹时的事。

“你问就是了。我又没说不奉告你。”

萧解羽暗道失策,魇气绞碎空中余留的水袖。原地只剩一道残影,仙君本尊早已遁走了。

萧解羽心念一动,不动声色说:“是,无情道。”

萧解羽堪堪罢手,对天上仙君正大光亮耍恶棍有些没辙,清清嗓子说:“只想问仙君几件小事罢了。”

丝竹声并不算远。

“才不会认错。神君大人曾借我九尺水烟罗,他必定是怕被追债,才用心不认我的!”

玄微侧身让礼:“仙君认错人了。”

凌波仙君忙着收卷水袖,语气十二分天真:“他本就是神君大人呀。”

凌波仙君撇撇嘴,不急诘问,懒洋洋对萧解羽说:“你是何人?”

“归元宗的?”

萧解羽拿余光投向师尊,应对:“我是,真人他……师侄。”

手袖太长,刮在空中汲汲拉拉,有一段直接挂上树梢,看着跟脚店横幅似的。

等傻门徒额角排泄薄汗,玄微抽回击,淡淡说道:“走吧,余肖,师侄。”

萧解羽眉峰挂了几丝冰霜,他抬手拂去,才发明手背僵出大片暗紫。怔愣间,师尊扣住他的手腕,澎湃真气游遍满身。

萧解羽觉得终究奏完一曲。男人涨红脸颊,狠力吹气,洞箫却发不出半点声响。他敛袖起家,回顾嗔道:“神君大人,这是我三年前新习的曲子,您不听一听么?”

玄微抿了抿唇,悄悄捻动知名指,右手虚握成拳。

凌波仙君只劈面前此人是不入流的魔修,真正动起手,滔天魔气压得他几近喘不过气来。

萧解羽越听越想往耳廓塞团棉花。能把洞箫吹得如同鬼哭,确是一桩本领了。

萧解羽想到储物袋里师尊亲手炼制、他用了两百多年、跟仙界格式一模一样的辣眼睛法器,冷静转移话题:“无情道,有甚么不当?”

要说神仙就是比魔物狡猾,他在七绝殿打斗全面劈面硬刚,哪有魔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萧解羽想了想,问道:“你为甚么叫真人……神君大人?”

萧解羽跟在师尊身边那些年,自认变着法跟师尊攀干系的男男女女多如过江之鲫。他站在岸上,七分对劲三分悲悯:“这位仙君,师……实在不美意义,真人不熟谙您。”

转过一丛雪竹,便是星华照亮的山谷。两峰之间原有一弯溪涧,因天寒地解冻成冰河,岸边有一男人席地而坐,拨弄手中那柄竹箫。

残月不知何时隐去形迹,天涯星子光芒更盛。断情司修士的气味已经不见了。寒气凝冻而后缓滞地飘散,细心辩白,仿佛有腊梅花香。

凌波仙君不觉得意,持续说:“神君大人,仙主请我来问一问,您早该飞升,为安在修真界滞留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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