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的时候,天涯浮白。厚重的城门轰然倒下的那一瞬,守军们便知气数已尽。披坚执锐的将士们如潮流普通涌了出去,因着攻城时死伤太多同僚,突入城里的将士们现在都杀红了眼,凡是所见,不留活口。
如穆绝所言,即便是被夏醇的人持剑勒迫,那些聚在一处的官员里另有很多撑着一身傲骨,指责穆玄青的逼宫篡位之举,晓得他命人将他们带到了元光殿里,在看到殿上那血腥的景象时,殿中一度沉寂,随即,统统人都跪了下来,承认了面前这个方才血染王座的大皇子成为晋国的新帝。
穆玄青身后并未跟着人,池暝和楚离他们早在他之前已经潜入宫中了,他策马徐行前行,就仿佛如平常漫步普通,颠末夏初瑶和御风身边时,乃至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
穆玄青让后宫诸妃全数替穆绝殉葬,大葬那日,皇陵里惊惧的哭喊声久久不断。旬日以后,穆玄青将收棺入殓的越波纹葬在了梁家陵寝里,没有立碑,只是让她紧紧挨着梁瞿的宅兆。
一起策马穿过道道宫门,远远便看到了被池暝和楚离他们逼迫集合到一处的朝臣们。
“她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吗?”眼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默了好久,穆玄青转头问一旁的张妙丹。
可殛毙侯府家眷和越娘娘坠楼之事明显激愤了大部分将士,这一场攻城战,到最后更像是屠城。也不晓得,今后那些躲在桑泽城里的百姓在经历了这一幕以后,会对他们和穆玄青作何想?
垂眸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人,穆玄青抿唇默了半晌后,也不再逗留,捡结案上的玉玺,也不在乎上面班驳的血渍,揣在怀里,提剑大步往殿外走去。
“不需求了。”还不等穆绝反应,案前的穆玄青已经纵身跃起,一剑斩落了他握着玉玺的手。
萧哲的证词和在相府搜到的藏在暗格当中来往的手札已经让御风日夜兼程带去了大齐,夏初瑶并未随御风一起分开,在张妙丹送燕秋灵回桑泽城以后,便随他去了青云观。
这几日他们守在桑泽城外本是要逼迫城中的其他官员或是穆绝让步,交出萧家,接大皇子回朝,停歇这场战事。
穆绝身披龙袍坐在龙椅上,一双浑浊的眼紧舒展着阿谁一步步朝他走来的人。
他封了夏醇为辅国公,夏初辰为骠骑大将军,两人合力清算军务,对朝中的官员倒也未做太多整改。
晋元二十七年,晋国大皇子穆玄青帅雄师兵临桑泽城,逼宫夺位,血染王座,勒迫百官,终究继任称帝,改年号征和。
“我还觉得,这些要等此事停歇以后再做决计。”眼看着池暝扭了萧哲的手臂,逼迫他站了起来,夏初瑶有些惊奇。先前她还在担忧穆玄青在这件事情上会对他们加以禁止,以是才让御风先一步去相府。如许一来,她更加担忧元光殿里会出事了,“陛下现在在正殿?”
“殿下说有些话想伶仃和陛下谈谈,在他出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元光殿。”见她想要上前,楚离挡了一挡,“这些晋国的事情,将军还是不要操心了,池暝会陪将军一起带萧哲去掌狱司,宫中之事等威远候来了以后也会妥当措置。”
在宫门前相遇的时候,两人皆染了一身的血。在看到尸身横呈的长街上,提剑打马徐行过来的穆玄青时,夏初瑶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闪现出逃窜的设法,身后跟着的御风也下认识地策马挡在了夏初瑶前面。
每一剑,都避开了关键,眼看着从被鲜血染湿的龙椅上挣扎滑落到地上,蜷着身子想要遁藏的穆绝,穆玄青一脚踩住了他的脖颈:“这些,算是这么多年来,你对我们母子俩‘悉心照顾’的酬谢了。”言罢,穆玄青扬手,一剑刺穿了穆绝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