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说本身痴顽,朕看你通透得很。”
“由本日见闻……若非奴老眼昏花,那便不假。”
“淑妃娘娘毕竟是主子,奴千万没有冲犯的理。这腿的弊端,也非一两日了,也与淑妃娘娘无关,圣上就不必再为此忧心了。”
“说是因为宋家小子得了不治之症,燕梓桑又再难有孕,为着传宗接代,才纳了一妾。先不说此话几分真几分假。圣上想想,如果之前的燕梓桑,能容忍宋长束纳妾吗?如果之前那位叱咤风云的大将军,这位宋昭武,碰也别想碰她一下。即便阴差阳错间木已成舟,依着她的性子,也会先杀之而后快。”
若说楚帝在这世上,另有哪怕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便是李俊良无疑。
楚帝即位那日,大皇子起兵夺嫡,李俊良与楚帝换了衣裳,吸引了敌军往另一个方向去,最后虽救回一条命,可身受重伤,右腿也因那次受了伤,固然不迟误平常的行走,可如果快跑,抑或站得久了,腿便受不住。
“既如此会按朕的情意办事,又如何会被拦在屋外这么些时候。瞧你那腿,又得歇上好几日。”楚帝望了李俊良的右腿一眼,李俊良却不甚在乎:
淑妃俄然感觉有些冷,下认识地昂首,却对上了李俊良的目光,寒毛乍起,当即便忍不住叫唤起来:“大胆主子,竟敢直视本宫!”
“既然晓得本身身子骨不好,便该把稳些――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这宫中,除了母后她白叟家与皇后,哪个是你怒斥不得的?将本身委曲成这个模样……如何,是想趁机告老回籍,不肯服侍朕了不成?”楚帝道,给周仓一个眼神表示,周仓便接着按揉李俊良的腿,李俊良此次倒没回绝,只是笑道:
“圣上说这话,便是说反了。奴还等着一辈子服侍圣上。届时,便是圣上烦了,要赶奴出宫,奴还死赖着不走的。”
“如何回事,你与朕细心说说。”楚帝倒是对这个很有兴趣。
“哦?他们应了。”楚帝道。
主仆二人私底下,说话也安闲随便很多,一个不把对方当君王,一个不把对方当奴婢,这么多年,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是。”李俊良答道,望了淑妃一眼。
“遑论至心冒充,这两人,定然是留不得的,只是现在需得用他们,至心也好,冒充也罢,圣上都只能当真。至于过后……便是过后的事了。”李俊良道,楚帝望了他一眼,打趣道:
“带淑妃下去吧。”楚帝似是懒得再与淑妃说话,声音也平平很多。
很快有人搬来了座椅,李俊良坐下时,面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右腿不住地发颤。
才一坐下,还没等楚帝生机,李俊良便先笑道:“圣上,成了。”
“这么说,失忆未醒,不假。”
“淑妃,僭越了。”
“你那里是不懂,只是不肯动脑筋去想罢了。”楚帝笑骂,见他的右腿一向打着颤,便骂向一旁的周仓,“没眼力见的,跟着你师父这么久,也不知都学了些甚么,尊师重道也不懂――还不从速着给你师父捶腿?”
楚帝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问:“照你看,此次他们投诚,是至心,还是冒充。”
是以听得楚帝这么说,李俊良大笑出声:“圣上可知,那宋长束,在陈国娶了一房妾室。”
宫婢们不敢怠慢,连哄带拖的,把淑妃扶了下去。
“竟另有这一处不成?倒是别致。”楚帝笑问。
“妇人之仁!倘或迟误了要事,杀一百个你也不敷!”楚帝怒喝,淑妃从未受过楚帝如许对待,也从没见过他大发雷霆至此的模样,吓得花容失容,泪光盈盈。
楚帝见他这模样,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不必,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