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九岁进宫,十三岁时被殿中省分派到大长公主府服侍,二十岁时自梳,在公主府已经服侍了整整三十年。刚才公主府的时候,侯爷才十岁大摆布,驸马爷尚在。
朝臣面无神采的看着天子,套路那么多,不就是想给这位刁蛮率性的班郡君升爵位么?摆布只是一个女人的爵位,高一点低一点也不影响朝政,他们内心毫无颠簸。
“陛下……”班婳踌躇了一下,“并没有人欺负我,您不要是以难过。”
众大臣见班淮毫不惭愧,乃至一脸对劲的模样,都在内心纷繁点头,朽木不成雕也,班家算是完了。
“班郡君不愧是武将以后,女眷中你猎得的猎物最多,”云庆帝看着班婳,毫不粉饰他对班家人的宠嬖,“你跟朕说说,有没有甚么想要的?”
“你这傻女人,这辈子为了服侍我,没有婚嫁,也没有先人,待我百年龄后,你该如何办?”大长公主猛咳几声,“婳婳对身边人最是体贴不过,你跟在我身边也看了很多都城的风风雨雨,只要跟着婳婳,我才气够放心她,也放心你。”
“看到你,朕就想到了当年在疆场上英勇杀敌的姑父,”云庆叹口气,“朕小时候的箭术,还是他教的,没有想到……”
只恨儿子不争气,现在悔怨已是无用。
班婳愣了半晌,才想起给云庆帝谢恩。
只可惜这大长公主的名号下,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有太多的恨与无法,年过花甲的她,已经不想再回想。
大抵……还是宁肯娶一个刁蛮率性的儿媳妇供着好吧。
站在女眷堆里的康宁郡主听到云庆帝这几句话,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陛下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抽在她脸上的巴掌。她晃了晃,差点坐到了地上。
他实在不明白,从小听话的儿子如何会跟一个风尘女子私奔,弄得他们家主子家反目成仇。
在场世人:……
京郊皇家围猎场,帝王与朝臣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天子纵情了,天然也该打道回府了。
云庆帝看着面前娇娇悄悄的小女人,实在没法把她跟满脸络腮胡的虎将联络起来,越想越感觉这个画面有些好笑,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好好,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班大将军教得好。”
“朕之姑父生前乃是国之栋梁,朕之姑母待朕如亲子,她的孙女便如同朕之半女,朕觉得,非郡主之位,不配为半女之爵。”云庆帝敲了敲御座的扶手,“静亭侯之女,有乃祖母之风,朕之半女,当封郡主,封号福乐。”
她看向站在御座前的班婳,理了理本身的袖摆,一点点收回了本身的视野。
班婳歪了歪头,陛下要赔偿她?
“今晚就炖山鸡汤,”大长公主淡笑道,“我们家婳婳亲手猎到的山鸡,味道必然不错。”
康宁勉强笑着摇了点头。
几十年前的夺嫡之争,皇子们死的死,囚的囚,疯的疯,几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即便出嫁了,最后也死得不明不白,她姐妹中独一活到现在的公主,当朝最高贵的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的驸马,是大业朝赫赫驰名的武将,或者说班家几代武将,都曾替蒋家立下汗马功绩,只可惜……
大长公主关照卫抬出去的东西,是些山鸡、野兔、飞鸟等物,东西不奇怪,可贵的是这姐弟俩的情意。
“殿下!”常嬷嬷惶恐地看着大长公主,“您这话让老奴如何自处?”
“朕有愧,朕要赔偿你。”
“年青人,都喜好热烈,”常嬷嬷想了想,又弥补道,“郡君现在也越来越会疼人了,这段时间隔三差五都要来这里看您,可见打从心底依靠着您这个祖母呢。”
“是。”常嬷嬷擦去眼角的泪痕,跟大长公主行了一个礼,挺直背脊退了出去。